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别想摆布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林雅蕙行过礼，林老夫人都没有让她落座，就来了这么一句。
“祖母觉得我该说什么吗？”看着林老夫人以及所有人那如出一辙的表情，林雅蕙简直要被气笑了！
会有人做幺蛾子，给她制造麻烦，让她不能安安稳稳的留下，是回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会闹出事情来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回来之前，她便已经算计着如何利用这些人的怨恨，离开于她而言毫无人情味、毫不留恋的林家，再回寂照寺。
但这么多人、这么齐心合力、这般急不可待，连让她多住两天都不肯却还是让她颇为意外。
事情说起来倒也不算复杂。
昨日是她回林家的第二天，也是伍俪娘的忌日，为伍俪娘扫墓祭奠之后，当天晚上，林家的女眷们都不约而同的出了点问题。
先是沈再茹在用过晚膳，回房的路上被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蹿出来的黑色野猫吓到，狠狠地摔了一跤。
然后是林永衢的两个妾。
备受宠爱的周姨娘走得好好的滑了一跤，直接摔断了手臂，一直像透明人钟姨娘脚一崴，也摔了。没有钟姨娘那么倒霉，但脚脖子肿了，没个三五天走不了路。
再然后是林雅茜、林雅芩。
晚上洗漱完，准备休息的时候，一掀被子，都尖叫起来。
一个床上有蛇，一个床上有癞□□。
庆幸的是这会虽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但蛇和癞□□却也都冬眠了，只受了惊吓，没有被伤到。
这让整个林府都有了一种不详的气息，总让人觉得还会有事发生。
果然，熄灯之后，大厨房莫名起了火，好在因为之前的折腾，值夜的婆子还没睡，及时发现。火刚刚燃起来就被扑灭，并未酿成大祸，但也把人吓得不轻。
再到半夜，林敬羡的几个妾室。
林雅茜的生母清姨娘、早已不得宠的吴姨娘、林雅芩的生母赵姨娘、现下最风光的梅姨娘，一个接一个的腹痛，又吐又拉，请了大夫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就连林老夫人的院子也没安生。
总有人在敲远门，等婆子过去看，却半个人影都不见，直到几个婆子心里发毛、干脆裹了厚实的衣裳，拎了炉子守在门口，才算消停。
然后今日一早，整个林府都在议论，说这一切都是五姑娘林雅蕙带来的，要不然为什么她一回来就出这么多事？
说她是灾星，才回来两天，才住了两宿就闹出这么多事来，多呆些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说她天生不详，伍俪娘生前对她不喜，给她取那么一个小名是因为这个。
伍俪娘多年不孕是被她克的，伍俪娘横死也是，甚至连她主动请求去寂照寺为母守孝这件事也变成了她是被押送过去的。
说伍俪娘死后，她身上的煞气越发重了，留在林家定然会影响至亲之人，所以，林老夫人和林敬羡才会在伍俪娘尸骨未寒的时候将她送去寂照寺。
他们这样做是想借助佛家的力量压制、化解她身上的煞气。
原本以为三年过去，她身上的煞气多少能被化解一些，哪知道反而更厉害了，才住了两天，就闹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来……
后半夜发生的事情，府里的议论，不但没有被封锁，还有人刻意把话传给在林雅蕙身边侍候的，身为林雅蕙的奶娘、黄氏听到的自然最多最全。
黄氏彻底慌了，半点都不敢拖延，就找林雅蕙，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
而黄氏才与她把事情说完，林老夫人的大丫鬟，不知道第几代菡萏就来了，说林老夫人要见她。
林雅蕙没有耽搁，带上惶惶不安的黄氏过来，结果……
呵呵~在过来的路上，林雅蕙和素青在脑海里把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吐槽了一边。
无他，除了林老夫人院门莫名被敲这件事稍微有点水平之外，其他的做的未免也太浅显粗糙了吧！
首先是林永衢那两妾室。
摔倒的当时，稍微细心的看一下她们的鞋底，她们摔倒的地方，就能知道她们是怎么摔得了，至于说是谁做的手脚……
不敢肯定说是沈再茹，但她嫌弃最大。原因很简单，被梅姨娘怀孕的事情刺激到了，担心这两个妾有样学样，有了身孕却隐瞒，想等到胎坐稳了再让她知晓。
这一摔，给她们安排自己信任的大夫一把脉，有没有身孕也就知道了。
当然，如果有孕却被摔没了……那算意外之喜！
至于说她遇黑猫的事……除了她和身边的，没人看见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谁知道那只猫是否存在？
之所以是黑猫，不过是想让事情听起来更诡异些，给林雅蕙身上泼点不祥、克亲的脏水，连带着将两个妾室摔跤的事也推到林雅蕙头上而已！
林雅茜林雅芩的事情更简单。
今日她们虽然不情愿却也跟着去给伍俪娘扫墓了。在墓地一个多时辰，让人抓冬眠的蛇和癞□□，丢对头床上，既能吓唬这三年来一直不对付的姐姐（妹妹），又能往林雅蕙身上泼脏水，何乐而不为？
可惜的是她们太有默契，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同的手段，成功吓到了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被对方给吓了。
还有就是几个姨娘被算计的事……谁下手的不好说，但绝对是冲着得宠又有身孕的梅姨娘去的。
这些事情集中爆发在昨晚的原因也很简单，是想借此给林雅蕙泼脏水，也是想以此给自己打了掩护，当然更是因为这些人见不得林雅蕙好，不希望她从此留下。
这些，她都不用费神，一想就能理顺，年过花甲、表面上不理庶务，实际上把林府掌控得死死的林老夫人能看不清楚？
用这种质疑的语气、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是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舍弃她的决定。
至于说为什么舍弃她……
半个月之前，她就想办法往脸上一点的一点涂抹一种树叶泡出来的水，三天之前，她就咬着牙熬夜……
黄氏见到她的时候，她气色不好、肤色暗黄、双眼无神、走路轻飘飘的，加上身上那长了一截、宽了一寸、特别不合身的衣裳……整一个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哪里还能看的出什么绝色佳人的底子来。
不过，黄氏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呈现这种状态了——黄氏离开之后，她就不止一次才用这种状态面对林府送柴米油盐的管事妈妈，去年前年，伍俪娘的忌日她的状态也是这样。
她估计，在林府众人记忆中，以前那个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的林雅蕙的影子已经很淡很淡，取而代之是在寂照寺、清苦日子过久了，变成了豆芽菜的自己。
这其中也包括林老夫人。
在她这位好祖母眼中，看重的从来只有她的容貌，如今她看重的消失不见了，确定林家不止一个人厌恶怨恨她，不希望她留在府中，还为此闹出那么些荒唐的事……
放弃她对林老夫人来说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决定！
“你怎么和祖母说话的！”林敬羡呵斥一声。
昨晚之前，他对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的林雅蕙还满心怜惜，还不止一次的对身边的人说以后要好好对这个女儿，但现在……
三年前没怎么心疼过，三年来没怎么见过，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的女儿怎么和被她祸害，上吐下泻，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受到伤害的爱妾相比？
“父亲觉得我该怎么说？”三年前的林雅蕙就没把林敬羡放在眼中，三年后的今天就更不会了。
她凉凉的道：“承认我命格不好，克了满府的人？就连我娘也是被我克死的？我继续留下，会接二连三是克死人？父亲，女儿若有这本事，那害死我娘的能到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吗？”
林敬羡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爷~”开口的是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清姨娘，至于林敬羡如今的心头好，正躺在床上养胎，不敢起身呢！
她温温柔柔的看着林敬羡：“可否容妾身说几句？”
林敬羡轻声缓和许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男人至死是少年！”素青在林雅蕙脑中嗤笑一声：“这话用在令尊身上挺合适。四十多岁、都当祖父的人了，还像少年一般，只要枕边人撒撒娇，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至死是少年？”林雅蕙也在脑海中嗤了一声：“这话说的挺好听，但不就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的另一种解释吗？”
素青被林雅蕙的犀利逗得大笑，林雅蕙一边与她说这话，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清姨娘的长篇大论。
她先说了一通那些传言未必属实的废话，又说了府里之前从未都是一片祥和的事实，确定了一点：林雅蕙未必是什么灾星，但她一回来，家宅不宁却是事实。
最后，她叹息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五姑娘不大适合和大家住一起。虽说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最好，但不能勉强的事情还是不宜太勉强……老夫人，妾身之前和三姑娘、六姑娘住的那庄子还不错，不如让五姑娘去那庄子暂住些日子，等家里安定了，再接她回来也就是了！”
林老夫人自然不会反对，这也是她的想法。
她微微颔首，不等她开口，林雅蕙直接道：“我不答应！庄子什么的我是不可能去的，我回寂照寺！”
“错错，这些事情你一个晚辈，听长辈安排就是！”林老夫人是不可能让林雅蕙再回寂照寺的。比起寂照寺，完全在她掌控中的庄子更得她心。
“行吧！”林雅蕙无所谓的笑笑：“不过我不担保，一旦我被送到庄子上，林家那么多人合起来算计我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将在寂照寺为母守孝整整三年的我关庄子上折磨的事情不会传开。”
她看着微微愣神的林老夫人：“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传闻会不会影响父亲的仕途，会不会影响二哥哥的名声，会不会让即将议婚的三姐姐找不到好人家？”
“你……”林老夫人显然没想到林雅蕙居然敢威胁自己。
“还有大姐姐……”林雅蕙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祖母，其实我真的无所谓！对我来说，去庄子上也好，回寂照寺也罢，都是过简单清苦的日子，但我就是不想由着你们摆布……或者试试，看看我这破瓦砾能不能碰碎玉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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