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尚与带着苏雾回到了素尘殿，凤凰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兴奋的飞来，却见苏雾昏迷，命悬一线。凤凰向其鸣叫一声，似是要将她唤醒，却是没有半分效用。
尚与将苏雾安置好，同凤凰说道：“她受了重伤，中了毒，我的地火太过猛烈，她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凤凰，我需要你的涅槃之力。”
凤凰长鸣一声，放出神源，炙热的红很快包裹住苏雾，尚与在一旁护法，渐渐地，神光微明，凤凰收回了神源。尚与向苏雾探去，发现苏雾身上的毒已解，因祸得福的，借助涅槃之力，重塑的神之筋骨得到了稳固。封印已经破碎，却也无碍了。
“你在这守着，我去万生石那取她的残魂。”尚与交代好凤凰，前往了万生石。
万生石旁，尚与收回了停留了五百年的残魂，“这一缕魂魄，在这万生石旁已有五百年，迟迟不能入轮回，如今，总算可以物归原主了。”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
“我把这个带回去，南芃肯定会喜欢的。”
“好。”
南芃？南芃是谁？苏雾想要看清眼前这一双人的模样，却终是看不清。她想伸手去抓，却是扑了个空，眼前的情景消散。再一转身，已是换了天地。
“这里是，相守山？”苏雾打量着四周，像是相守山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同，隐约听到山上有人在说话，苏雾循声过去，只见一男女抱在一起。
“非礼勿视。”苏雾闭上眼睛，听着四周忽然寂静下来，她睁开眼，竟发现自己抱着一男子。
那男子的容貌看的不真切，苏雾只是听他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几个月前，我们才在这起了誓，要成亲做一对有名有分的夫妻，怎么，如今要在这毁了誓言，杀了你的夫君？”
怎么回事？苏雾一头雾水，感受到什么，她回头一看，刚刚那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苏雾骇然，这次，终于看清了一人的相貌——那人竟与她长相一模一样！
“啊！”苏雾惊讶的向后退，却猛然掉下了悬崖，悬崖之上，另一个自己正在看着自己笑。苏雾施法，却是灵力全无，只能任由自己掉落。听着风声嘈杂，猛然间落了地，她挣扎着起身站好，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阿宿！我求你，你出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谁在叫她？苏雾寻声望去，只见一巨石立于天地间，高不可视，直插云霄，石前飞身一人。
“来不及了，”那人笑道：“你将神力全部渡给我，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本就是我带给三界的劫难，西商，你不应该的。如有机会，我们四个，凝雨亭再聚可好？”声音未落，魂魄已散，数道天雷一应落下，苏雾感到一阵心痛，她抚住胸口，再起身，已是到了巨石旁。
“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苏雾回头，见是那个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苏雾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苏雾对眼前这人要说的话莫名的抗拒。
“你忘了许多事情。”
“什么？”
“有人在唤你。”她抬袖一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最后的一瞬间，苏雾好像看到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就是你。
她说，我就是你。
见苏雾醒来，凤凰鸣叫了几声，带着几丝欢快，它低头蹭向苏雾，想像以前一样让主人抚摸自己，却迟迟等不到苏雾的动作，它抬起头来看着苏雾，苏雾竟从它的眼神里看出疑惑和难过。苏雾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凤凰低身靠近，很是高兴。
尚与回来的时候，只见一人一凤正开心，他走过去坐在床榻边，问道：“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嗯，生龙活虎。你怎么做到的？”苏雾笑道。
“是它救的你，凤凰有涅槃之力，你现在已经算得上是脱胎换骨了。”
“是你救得我啊，你好厉害，谢谢。”
凤凰得了赞赏，兴奋的叫了声，像是对苏雾的回应。
“你很喜欢它？”尚与看了看凤凰，向苏雾问道。
“我一醒就见到它了，它也不惧怕我，倒是很投缘。”
“凤凰是神兽，你们有缘，它看着也是舍不得你，不如就收了它，做你的护身神兽。”
“我？我不行吧，”苏雾摸了摸凤凰，说道：“既是神兽，怎么会随意认主？更何况我灵力微末，如何配得上它？”
“既是神兽，自然会寻有缘的人，此次你受伤，能寻到凤凰已是有缘，你们又甚是投缘，阿苏，你又怎么知道它不愿意呢？”
苏雾摸了摸凤凰，见凤凰看着自己，她想了想，终是轻启唇瓣，“我虽然灵力低微，但我定然会对你好的。”她认真道：“你愿意同我一起吗？”
凤凰长鸣一声，缩小了神躯，绕着苏雾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苏雾身前。
“它这是？”苏雾伸手接住凤凰，向尚与问道。
“它愿意。”
似是为了确定尚与的话，凤凰极为配合的叫了一声，低头蹭了蹭苏雾的手心。
“平日里凤凰不宜跟在身边，但是它既已择你为主，便与你心意相通，你若是想召它，它自会出现。”
凤凰恢复了原身，向苏雾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没问，这是哪？你又是如何找到凤凰的？”
凤凰是神兽，鲜少现身于三界，仙剑大会的时候，曾有人在与雾山附近见过凤凰，只是当时苏雾昏睡，不知是如何的景象，关于凤凰的事情也只知一二。
“这里是我云游时误打误撞发现的地方，安静怡人，我曾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于修行有益，也无人打扰，想来是神之遗迹。现在在的这地方，叫素尘殿。”
“神之遗迹？我们冒然鸠占鹊巢，实在不妥。”
“不过是猜测。而且既然是神之遗迹，遇到便是缘分，我想尊神不会怪罪。古书记载凤凰跟随尊神，我才想到带你来这试一试，好在终归没有让人失望。”
“你云游百年，究竟发现了多少妙处奇事？相守山如此，如今这里也是，这世间景象万千，洞天福地不过寥寥，竟会被你寻见了。”
尚与失笑道：“寻常人也会发现些其他人遇不到的，只是我告诉了你罢了，再者，阿苏，我也算是这世间少有的奇才，遇到这些算得上什么稀奇事吗？”
“你是奇才，那我便是怪才。”
“奇才怪才，倒是般配。”
不愿再听二人斗嘴，凤凰亲昵了苏雾一会儿，离开了素尘殿。
“我睡了几日？”苏雾问道。
“自皇城宫变那一夜至今日，已过了五日。”
“竟已有五日了。”苏雾想起那一夜，好像还是刚刚发生的事，一时有些感慨，“不知道他们最后是如何收场的。”
“你救了皇城百姓，他们都无碍，宫中之事慕容岱自有定夺，我们已护下曹菁母子，其他的也不便再插手。”
“我救了皇城百姓？”
“嗯，阿苏，你做得很好。”
尚与夸赞的认真，苏雾却是觉得受之有愧，“百姓无碍，那便好。夏侯青他……”
“他被树妖所杀，已是魂飞魄散。”
虽与夏侯青交集不多，但苏雾总觉得他是个难得的正直之士，且是仙界少有的奇才，也算是相识一场，苏雾不禁有些伤感。
“万事万物皆有定法，魂飞魄散也未必不会有重聚的一天。因果轮回，自有天意。”
“但愿如此。对了，芃蓁和泽洋呢？”
“众多树妖异变，并非常态，芃蓁回三清林去调查，泽洋同她一起。”
“那我们去三清林找他们吧。”
“不急，等你恢复完全再去也不迟。他们应付的了，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灵力充沛，你看。”苏雾召出扶摇，扶摇剑身银光充盈，铮铮剑鸣，彰显着主人灵力的强大。
尚与凑近了些，道：“我知道，可是我想和你单独待几天。”
苏雾一愣，耳垂瞬间红了些许，她收起扶摇，说道：“这里对修行有益，既是他们能应付的过来，我们便在这多待几日。”
“都听你的。”
三清林内一片平静，各类仙妖各司其职，芃蓁和泽洋到的时候，树妖族长老正在为新生的小树妖主持沐浴礼，感谢恩德得以降生，希望得到神灵眷顾。芃蓁和泽洋的到来，使得三清林灵力大涨，草木之灵得到根本之神的灵力惠泽，更为舒适欢快，是以芃蓁虽没有提前告知三清林众生今日归来，但她一出现众灵便会在瞬时得知。
常青匆匆忙忙的从刚刚结束的沐浴礼上赶来，见芃蓁和泽洋正在布施恩泽，心中感怀，站立一旁安静的等待。
“小妖恭迎神尊归来。”
“常青，近来树妖一族可有异事？”
常青想了想，深觉今年比往年多几个小妖降生并非异事，又没有想到其他的，便道：“回神尊，并无。”
“阿泽。”芃蓁看向泽洋，轻声道。
泽洋摇了摇头，看向常青，道：“近日我们在人间大齐皇城发现众多异变的树妖，你可有收到消息？”
“小妖并未收到消息，神尊可知为何异变？”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异象，”芃蓁说道：“所以才觉得怪异，若是个例，我无法感知也不甚奇怪，只是如此之多，我未有感应，你也不知消息，属实奇怪。妖类异变绝非小事，常青，你派人速去调查，查一下那些异变树妖从何而来，又是因何异变。”
“是，神尊。神尊，此次回来，可要多待些时日？”
“近日我会在这，也有益于那些新生的仙妖的修行。”
“小妖替众仙妖感谢神尊！”
“无事。对了，北宿之神不日就要回归，你同林中众仙妖说一声，多准备些清灵糕和簌清丹。”
见常青离开，泽洋笑道：“好歹一地之神，怎的就送些小玩意？”
“她喜欢，我自然要为她备下。”芃蓁道：“扶疏林那我还藏了不少好酒，等她回来，足以她在菲薇殿畅饮，够她尽兴的了。只是不知道，她知道那些事后，还会不会有心情去品酒。”
“她已回了素尘殿，或许再见时她已想起了许多。芃芃，前尘往事她总是要记起的，相信他们。”
芃蓁抬头看了看天，道：“那群老东西抛下我们四个就什么都不管了，偶尔还降下些警示让我们替他们擦屁股，真是不要脸。”
“总归是打不到他们，不过他们享不了三界繁华，无趣终生，也算是报应。”
“可是阿宿他们终究是可怜。”
许久，泽洋叹了句：“终归也是因果。”
“这是哪儿？我们不回素尘殿了吗？”
这几日尚与常带苏雾去些有意思的地方，白日出去，傍晚而归，属实逍遥自在。明日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去三清林找芃蓁和泽洋。
“这里是人间一处寻常山头。”
苏雾笑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尚与笑而不答，不一会儿，苏雾身边出现点点萤火。
“我从前也常在梦里看萤火虫。”苏雾看着满天萤火，笑道。
“梦里？”
苏雾细想回忆，“差不多两百年前，那时候。”
“哦？”尚与笑问。
“我记得那时常有人带我下山，去看萤火虫，还会带我去林中喂养些灵物，我记得，我记得那时我们常去喂养一只飞鸟，我还坐在上面飞呢！”
“记得这么清楚啊？怎么说是梦？”
“两百多年前的事，已经记不真切了，后来也再没有发生过，可能是小时候不能下山，看书上记载做的梦吧。”
苏雾用手指点了点一个停在草叶上的萤火虫，那短暂停留的微光转了几个圈，离开了原处。
“若是真的，那人知晓被你当做是梦两百年，定会伤心的。”
苏雾起身，看着尚与，笑道：“我想，他不会的。”
“我也是如此想的。”尚与笑道。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
“可能是去做盖世英雄，等着功成名就回来再见你。也兴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你这样好，怎么舍得不去找你？”
“也对，可惜了他两百年见不到我，我想，这必是他一生的遗憾。”
“我怎么没发现，如今你竟厚颜至此了？”尚与捏了捏苏雾的脸道。
“彼此彼此。”
沉默良久，尚与忽的说道：“你说的没错。”
“嗯？”
“两百年见不到你，是他一生都有的遗憾。”
“以后不会有遗憾了。”
“嗯，不会再有了。”
人间一处，天造一双。
后来有一段时间，苏雾独自一人坐在与雾山苍穹顶，回想起这日，都会觉得美好的似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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