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胡一凡番外－火爆辣椒
胡同里的男孩都怕胡一凡。
只要她的脚步声一出现，方才还鸡飞狗跳的一帮人瞬间就没了影。
胡一凡觉得这样挺好。她是胡同里所有女生的小姐妹，也是很多男孩害怕却追逐的对象——就像烫嘴的火爆小辣椒，第一口下去叫人避之不及，后面却越辣越上瘾。
胡同里的女人是一种八卦的生物，她们最爱议论的是自己独身的妈妈——这位坚毅的中年女性在37岁那年和丈夫离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独自带着她生活。
“我说了吧，她找人家干什么？还不就是看上了人家的房！”
“呵呵，你可快别说了。人家有这个福气，骚得大老板能看上她～哪儿像咱们呀……”接着就是哄堂大笑。
“那个女人的女儿身板儿还是很强壮的！”
背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听得几个女人一愣，待她们反应过来时，其中一个已经被胡一凡一腿扫到了地上。剩下的几个尖叫一声，一边骂着疯子一边落荒而逃。
“有种就当面儿说！”胡一凡一步步逼近地上蹲坐着的女人，看着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嗤笑一声，“嘴皮上的功夫倒是挺灵光的。告诉你那几个姐妹，下次再被我听见，听一次打一次！滚！”
地上的人屁滚尿流地跑走了。胡一凡拾起书包，抹了一把嘴后左右看了看：“别躲了，知道你们在看呢。出来吧！”
几个零星的脑袋从藏身的树后探了出来：“一凡，你好厉害啊！那几个人都被吓跑了。”
“对待这种人只能来硬的，不然下次还给你变本加厉。”胡一凡拎起书包，“走！小卖铺我请客！”
“好！走咯！”几个人簇拥着胡一凡，热热闹闹地向胡同口走去。
晚上。
老妈又是鞠躬又是点头的送走了前来告状的骂骂咧咧的那帮人后，关上门，一脸严肃地面对胡一凡。
“又打人了？”
“我是看不惯她们说妈你……”
“说你妈我是狐狸精，到处勾三搭四地勾引大老板就是为了人家的房子。是不是？”
“妈……”
“你看，妈妈我都能背下来了，你急什么眼呢。”
“我……”
“不过啊，妈妈还得谢谢你呢。”
“谢我？”胡一凡一愣。
“那几个八婆，平时我早就看烦了。很早就想揍她们一顿了。”老妈摸了摸胡一凡的脑袋，“这次啊，还得谢谢你为妈妈出头了。一个字，爽！”
胡一凡本来已经蓄了泪的眼睛瞬间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我就说她们很欠揍嘛！”
“妈妈很感谢你这次为我出气，收拾恶人，”胡一凡妈妈蹲了下来，继续轻抚着胡一凡的头，“但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从来不理会她们吗？”
胡一凡摇摇头。
“相比于和那些人置气，妈妈还是更希望你能平安长大。”母亲温柔地注视着她，握紧了她的手，“咱们在这儿生活本来就挺不容易的，妈妈更不希望那些议论影响了你。如果一味地和她们纠缠不清，到最后弄脏的只有自己。所以答应妈妈，下次做之前想想再行动，好不好？”
“……嗯。”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记住一点，妈妈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知道了吗？”
“好！”
“行了，快洗手准备吃饭吧。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宫保鸡丁呢。”
看着饭桌对面女儿的笑脸，一凡妈妈心里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不住这孩子。当时的一腔意气用事让她选择把女儿留在身边，现在却发现也许前夫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毕竟如果不是跟着自己，女儿也不至于成天挤在这个逼仄的胡同里，忍受着邻里的议论。
“一凡啊……”
“嗯？”
“要不……你去和爸爸一起生活吧？条件更好，也不用成天听这些有的没的。”
“妈，您说什么呢。”胡一凡放下筷子，一脸小大人的严肃，“这么多年咱都熬过来了，我呀，跟定您了！”
“你这丫头……”一凡妈妈眼睛一热，急忙拿筷子指了指菜，“快吃吧。”
胡一凡经常在报纸和网络上看到爸爸。这个匆忙而富有的商人有很多个妻子和孩子，她和妈妈只是其中一对罢了。她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倒也没抱多大期望。不过爸爸还算尽责，每个月都会给她们母女一笔不菲的生活费，每年生日一定会专程赶回来陪她，每个月总有一周会把她接到家里同住，假期也带着她到处旅行。
这样的爸爸，虽然没有和妈妈那么亲近，却也是和蔼可亲的。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
和何麒麟他们熟悉起来后，身后多了一个总是跟着自己的胖子。
“和硕！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了啊！”在被跟了N天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冲对方吼道。
“我这不……喜欢跟着你吗。”对方嬉皮笑脸地挠了挠后脑勺，“要不我请你吃东西？我妈昨天刚给我的零花钱。”
胡一凡内心暗笑了一下。她知道男孩——或者说是男生，在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用你说，他们也会自愿为你花钱。会找一些看起来有些蹩脚的借口接近你，有些笨拙地讨好。被爸爸宠着的这些年，加上胡同男孩们的追逐，她早就深谙这种表现。
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生有些可爱。
“好啊，你请客。”她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从前都是我请别人的，第一次有人请我呢。走吧。”当看到和硕红透的耳朵根后，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身后有个小跟班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放学路上的小吃被人包了，出去玩也有人拎东西了，生气不满时还有人听她抱怨，胡一凡很享受。
当然也不只是一味地享受。胡一凡知道任何感情都是有限度的，不能过度透支。所以每每和硕请完客后，她总是会在隔天塞给对方一些小零食，也会在和硕不高兴的时候听他抱怨，然后再宽慰他，给他出谋划策。
后来的一个周五，放学时突然发现身后依旧没有和硕的身影。
和硕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放学和小漫他们一起走的时候内心焦躁得不行。没了和硕的捧哏，她也欢脱不起来了。
索性在回家前去和硕他们家看看。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胖胖的阿姨：“小姑娘，你找谁啊？”
“阿姨您好，我叫胡一凡。我和和硕一个班的，是他们班班长。和硕这不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吗，老师叫我代表全体同学来看下他。”
“哦，硕硕班的班长啊！快请进快请进……”对方热情地把她招呼进屋，“来来来快坐，阿姨给你倒点喝的。想喝什么？”
“白水就好了，谢谢阿姨。”胡一凡不禁有些小的心虚和愧疚。哪有什么班长和班主任的叮咛，只不过都是她为了探望和硕胡诌的罢了。不这么说的话总显得怪怪的。
“和硕在屋里躺着呢，下周应该就能去学校了。”喝完水后阿姨笑着把她迎进卧室，“麻烦你了啊班长，大老远地还跑一趟。”
“没事没事。”胡一凡余光瞥见和硕张大嘴的傻样，内心有些想笑。
“你们先聊吧，阿姨先出去了。”和硕妈妈掩上门后出去了。
四目相对。
“你什么时候成班长了？”和硕一脸坏笑。
“我不说自己是班长，你妈妈能放我进来吗！”胡一凡感到脸上热热的，说不清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笑脸还是因为谎言被揭穿后的羞愧。
“你很担心我嘛！”和硕继续嬉皮笑脸，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多……多嘴！”胡一凡别过头，把桌上的水杯递给了他，“快喝吧，早点好起来，下周去上学。”
“遵命！”和硕笑着接过，边喝水边偷瞄着胡一凡的反应。
“这周的作业我给你带来了。周末可有得写了。”
“哎哎哎，不是说来探望病人的吗？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加重我的病情的？”
“好吧好吧，”胡一凡把掏书的手收了回去，“那你呢，好好养病，下周快点回学校。我等你。”
“好。”和硕心里一阵暖，顿了顿又说，“一凡，陪我玩儿游戏吧。”
“好啊，玩儿什么？”
……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胡一凡看了看墙上的表：“和硕，我该走了。再不走我妈要着急了。”
“好，你快点回家吧。注意安全。”
“嗯，拜拜。”
和硕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屋外门关上的声音，不禁嘿嘿傻乐了起来。
胡一凡向家走去。
夜晚的胡同安静漆黑，偶尔有猫凄厉的叫春声，像极了小孩子的哭泣，听起来叫人心里发毛。
走到路尽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漆黑中有一团暖黄的灯光。是妈妈提着小灯在等她。
“又去哪儿玩儿了？这么久。”
“哦，有同学生病了，和其他人一起去他家看了看。”
“是和硕吧。”
“您怎么知道……”
“这段时间你张口闭口就是那小子，不用想也知道了。”妈妈一副了然的笑容，“好了，快进屋洗手吃饭吧。”
关门前，胡一凡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和硕，快点好起来吧。
“还愣着干什么呢？进来吧。哦对了，下个月你爸爸要回来给你过生日……”
门关上了。
狭窄的胡同里，人们的日子依旧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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