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再生疑虑
简歌进房关进了门，“小姐，陆先生说要您最近有空去一趟医馆，还有夭夭，她”
姬玖一听见夭夭略微急促，“夭夭怎么了？”
简歌忙道，“夭夭无事，只是她受了老东西的鞭子，身上的伤甚重，一直嚷嚷能见小姐一面就好了。”
姬玖心下一紧，缓缓喝下一口热茶，明日又要进宫，有些事情是还得与陆以安商量商量。
“简歌，你去悄悄王爷在做什么。”
姬玖慢慢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眼里闪过的光转瞬即逝。
简歌，“是，小姐。”随后出了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简歌便回了来，“小姐，王爷正与什么人下棋呢。”
姬玖起身，“走，出府。”
简歌赶忙跟随在身后。王府虽然有门禁，但是除了王府正式的婢女，没有理由囚禁旁的人，但姬玖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带着简歌去了院里的那棵银杏，姬玖道，
“简歌，你就呆在这儿，如果有人来了就说我睡下了。”
简歌看着正往树上爬的小姐，不免担忧，“小姐小心些。”
姬玖自小野惯了，但生于皇家，即便再怎么不受宠，也还是需要时时刻刻顾及皇家的颜面，倘若落人口实，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她三两下爬了下去，积雪微微打湿她的裙带，扒在树干上的手也被积雪打湿微微泛红，由于身子还未恢复从前，不能像之前一般那样轻便自由，但终于还是翻出王府外。
“呼，”她略微拍了拍裙上沾的些雪渍，将双手捧到口边使劲吹了几口暖气。稍稍整理了一下，恢复了惯常的淡笑，往繁街，陆氏医馆走去。
“咳，咳咳”
姬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即便她不施粉黛，却终究有种清丽贵艳的气质透露四方。
途径一家包子铺，店大娘出来换蒸屉，看见她从店门前缓缓走去，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去，拦住了她，“姑娘，你怎么穿的如此少，是要去哪里呀，吃过饭没有呀？”
姬玖被问的一阵发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位大娘是好心，
她淡淡答道，“我去找陆医师。”
“原来是去看病阿，姑娘，这么大冷的天穿这么单薄肯定冻坏了吧，来，大娘替你拿几个包子吃了好暖暖身子。”
还没等姬玖拒绝，大娘已经返回铺子去拿了几个包子回来，还特地用油纸包好，怕她烫着。
“姑娘，我看你嘴巴都泛白了，以后再出来可要多穿些阿。”
“我”
“大娘先去忙啦。”说完，那位好心的包子大娘已经又笑着进了店去。
姬玖手中拿着被大娘塞的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已经懂得僵硬的手中略微动了动，猝然感到一阵暖意。
她望着氤氲的热气，手指被烫着了也未知，当下反应下来，这才又往着陆氏医馆走。
南安王府好在距离市镇不是很远，一路走走问问，约莫将近走了快一个时辰，也终于看见了陆氏医馆的木牌坊。
她手中的包子有些冷掉了，她将包子递进了附近乞丐的碗里，看了眼油纸顿了几秒，又将那两层油纸叠好，放进了荷包。理了理衣裙，往医馆走去。
门口的小厮一眼认出她来，
“姬玖小姐，公子在后院呢，请随我来。”
姬玖微点头示谢意，随着去了□□。
“阿姊！”一个七八岁模样少女见着进来之人，冲上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阿姊，夭夭好想你呀。”
姬玖看着夭夭望着自己的脸上还泛有微微的淤青，不由心疼。
一袭青底白衣男子正坐树下，手中端有一碗汤药，右边的青石桌上摆着许许多多瓶瓶罐罐，里面都是些极罕见的珍贵药材。有一两瓣雪梅飘下落在他鬓间。
“陆先生。”姬玖轻声道。
陆以安抬起头来，站起身来，“公主来了，公主怎穿的如此单薄？”
夭夭牵着姬玖望石桌上去，姬玖带着笑意道，“无碍，我身子向来好，先生不必担忧。”
姬玖看向夭夭，“夭夭，待的可还习惯，没有淘气给陆先生添麻烦吧？”
夭夭将上半身子转来转去，两条小辫儿轻微的摆动，在姬玖腿边轻轻蹭到，“夭夭可听话了，没有淘气，就是夭夭很想阿姊，天天想，夜夜想，阿姊今日果真就来接夭夭啦！”
姬玖听着她孩童的话语，心不由一紧，微微泛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陆以安走来，“夭夭先别动。”
夭夭撅了一下嘴，一直望着姬玖，笑着乖乖不动了。
“公主，王府可一切还好吗？”陆以安轻轻给夭夭后颈的伤口敷了些缓解疼痛的绿膏。
“嗯，一切都好。”姬玖的睫毛微微轻闪，带过一丝寒意，却也是一直对着夭夭笑着。
陆以安敷药膏的手微微一顿，待敷好，柔声道，“夭夭，去替我叫一下雪梨姐姐。”
夭夭的伤经他细心调养恢复的还算快，听到陆以安的请求，马上跑了出去，“雪梨姐姐，雪梨姐姐”
“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姬玖忍不住感慨道。
“公主又何尝不是呢？”
“嗯？”姬玖被问的有些愣神。
陆以安是个极温柔的男子，“公主别忘了，自己也不过方才过了及笄的年纪。”
只，错与姬玖不知，陆以安的温柔仅仅限对她而已。
雪梨衣着淡紫小荷裙，左手牵着夭夭，右手上搭着一件狐皮白貂，带着浅笑向二人走来。雪梨打小在药王谷长大，自小也就是陆以安身边的女僮子。
“姬玖小姐，这是少主特地与您备下的。”雪梨走向她见她衣着如此单薄，直接替她换上了，笑道，“少主的眼光向来好，这很是衬小姐呢。”
雪梨带着夭夭去后院小房内替二人斟茶，然后又带着夭夭去医馆外照看病人的用药了，夭夭天性敏感，从不打扰旁人。
姬玖裹好白裘衣，身子终于有了些暖意，唇色终于见红。
“陆先生，这貂，我恐是穿不走的，”她小抿一口长雪宋春茶，苦笑。
“友人所赠，王爷也会介怀？”
姬玖淡笑不语，陆以安到底还是过于单纯些，她含笑的眼眸从不敢在他身上多有片刻的停留，他纯白，只觉得自己会玷染他。
“公主，虽来之则安之，却也不必过于隐藏自己。”陆以安轻吹去茶上的浮雪，垂了垂眼眸，
“只要公主愿意，药王谷也可护公主一世周全。”
听者无意，说者含情。
姬玖不愿懂，也不想懂，她放下青玉杯，拾起桌上的一片枯叶，覆在薄冰之上，半晌道，
“陆先生，世间情缘不过是一场场曲终人散的繁花落尽罢了。”
一阵浅风吹过，似是一层挡在二人之间的屏障。
陆以安不知如何接话，可此时，他却极有将面前之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只是麻烦陆先生，夭夭恐要多叨扰几日了。”
姬玖起身，解下貂绒，因为尝过温暖过后，寒冷会更加的彻骨，她强忍住。陆以安也起身，姬玖将貂绒递还到他手中，
“多谢。”
“小九，以后不要再给我银子了。”
“怎能？我亏欠先生的，怕是一世也不能够还清了，又哪里是几两银子能够代表的，咳，咳咳”姬玖又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丸药一定要坚持吃，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陆以安忍不住上前一步。
姬玖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既生疏又琉璃，
“多谢先生，日后，我一定相报。”
姬玖对着陆以安行礼。
“夭夭会乖乖听陆先生话，阿姊早点来接我好不好？”
姬玖强忍住泪水，“夭夭乖，阿姊一定会来接你的，你要听话阿。”
“阿姊，我等你。”
阿姊，我等你哦。熙宁当年下降之时，姬玖也曾对着她大喊这句话。二姐为了大局不能回头，她，亦不能回头。
陆以安一直送着她出了医馆，一直望着她薄凉的倩影消失在街角也迟迟不肯离去。
可你曾知，我独为一人入这红尘，又怎知我万分不想你如此这般委曲求全，心中装满恨意。
姬玖与陆以安的情心知肚明，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陆以安不会出谷，亦不会踏入凡尘沾染烟火，这岂是几两碎银能够还得清的？待到阿姊之仇一报，彼时，她定以身相许。她向来，是从不愿亏欠任何人的，对于陆以安，更是。
南巷街景繁华，姬玖去栗子铺买了一袋板栗酥饼，香味甚浓，她提起裙摆，加快了步伐，赶紧往王府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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