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刚一出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不确定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小磊也被父母打过？”
周扬敏感地察觉到景泽天话里的隐含信息，立马扭头问：“也？你被叔叔阿姨打过吗？”
景泽天摇了摇头。
“没有。”
周扬看着他微微躲闪的眼神，不由得内心警铃大响。
难道他当时之所以自杀除了父母离婚家庭破裂的原因还有其他缘故？
周扬朝着景泽天向前走了一步，本想接着问他，但看到他默默地后退了半步，便止住口，转身说道：“嗯，我之前看到小磊的爸爸打他了，我们快走吧，该回去吃午饭了。”
说毕，便往回走了。
他确实是看到小磊爸爸打了小磊。
只不过，是因为小磊翻人院墙偷黄瓜时被人给当场逮住。后来小磊的爸爸从酒局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气的火冒三丈，当场就把小磊给打了一顿。
归根结底也确实是小磊爸爸喝了酒把小磊打了，这应该不算撒谎吧。周扬想。
小磊的妈妈抱着小磊哭的事，也确实是有的。
那天是小磊爸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小磊，虽然专挑了屁股打，但也确实打的稍微厉害了点。那天晚上，小磊妈妈给小磊上药时，小磊扑到了他妈怀里哭成了泪人。
这和自己说的也没差多少。
周扬这样想了想便觉释怀了。
白依依。
周扬脑海里闪过她的名字。
周扬猜测上一世白依依应该是意外遇到了景父，但是景父没有告知她自己已婚的情况，于是白依依就这样“被小三”了。
据他上一世所知，景父为了不让家中的景母疑心，每天晚上都会回家。
在这种情况下，景父还是瞒了白依依那么久，一定程度上，可能是因为白依依自己在家庭与感情上有一定缺陷。当然，也可能是和景父之间有着深刻的信任。
结合上一世周扬后来看到的一些场景，周扬更倾向于前一种猜测。
至于为什么周扬会猜测白依依是“被小三”，而不是“小三”。
在上一世，景父景母离婚后，白依依和景父并没有结婚，而是选择与景父彻底决裂。她宁愿做一个单亲妈妈也不愿当一个“小三胜利者”。那时周扬便知道，她之前应该不知情。
周扬拉着景泽天来图书馆，一部分确实是因为无聊想借些书，但更多是因为想来探探白依依的口风，先探一探她是否已经和景父在一起，再试探性的探探她的家庭情况，看和自己的猜想是否吻合。
没想到今天收获颇丰。
既然白依依现在还没有和景父勾搭到一起，那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周妈妈觉得儿子最近很是不对劲。
儿子最近不仅不和胡同里的其他孩子一起出去疯着玩，而且开始用功写作业了。
写的作业也不再是从前那样随意糊弄两笔就草草了事的那种，而是工工整整，明明白白地写在作业本上。
数学计算题竟然一个也没有错！
她也曾怀疑儿子的作业之所以完成的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最近经常和对面大他一岁的景泽天一起写作业，途中让景泽天指导他写的。
不过据她这几天的观察，应该不是。
她儿子虽然每天都去找景泽天写作业，但景泽天真正让他进屋一起写作业的日子却屈指可数，这两个星期，她儿子天天找人家，可真正能进门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自己家中写的作业，写完了作业就窝在卧室里不知道干什么。
不过既然她儿子最近作业完成的那么好，她自然也会给他留些自己的空间，不去过问这些事。
她可真是太喜欢景泽天这孩子了。
这孩子又稳重又踏实，不仅长得好，学习也总是名列前茅，现在自家儿子跟着这个哪哪都优秀的孩子也开始好好学习，这就更让她喜欢了。
和周母不同，周扬最近很烦恼。
他知道景泽天是一个性格比较冷淡的人，但没想到他居然从小就这么冷淡。
周扬看着紧闭的大门，再次吃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来了。
上次图书馆回来之后，周扬足足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再见过他。上周末，他又厚着脸皮去他家写作业，要不是他机灵，眼疾手快地把胳膊横在门里，想必他上周末也不一定能见得到他。
至于这周，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碰壁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一个孩子面前碰一鼻子灰，他终于感受到了上一世被他拒绝的女孩子们的心情。
大家都不容易啊。
周扬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叹了口气。
唉，慢慢来吧。
“大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啊？”
孙尚气喘吁吁地跑来。
周扬看着眼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孙尚不由得感慨。
这孩子满脸写着虽然不知大哥为什么叫自己来，但自己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种单纯的傻孩子现在可是着实不多了，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上一世竟慢慢和他失去了联系。
周扬忽然想起了后来和孙尚失去联系的原因。
当初这虎里虎气的孙尚当着校长的面和教育局局长说自己班的班主任办辅导班没空管学生，校长当时没说他什么，甚至还在局长面前还表扬了他。
等局长检查完回市里后，校长就以孙尚翻墙违反校规为由将他开除。本以为开除就开除，反正县里有七个中学。可没想到，竟然没一个中学转得进去。
没办法，孙尚就去了他表哥居住的城市上学。刚开始大家还联系，后来学业繁忙就逐渐断了联系。
周扬向四周扭了扭头看有没有人来。
他们在河边的堤坝上。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大家通常刚吃完午饭准备休息，堤坝上除了他俩根本空无一人。
即便如此，周扬依旧巴头探脑地看了看四周。
孙尚看着周扬这幅样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大哥，发生啥事了？”
听着孙尚这小心翼翼的口气，周扬将手放在孙尚的肩膀上，严肃地对着孙尚道：“你看你们都叫我大哥，我自然也是拿你们当我的兄弟看待的。”
孙尚听完表情凝重地猛一点头：“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大哥你是拿我们当亲兄弟看的。”
“尚儿，你看那电视上，大哥后面是不是都跟了一堆小弟，但你有没有发现有些小弟和其他小弟其实不一样？”
孙尚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思考。
接着猛一抬头一副想通了的样子，兴奋地说：“大哥，你说的对，确实有些小弟和别的小弟不一样，别的小弟都拿的枪，但是有些小弟他不仅拿枪还拿斧子勒！”
周扬看着兴冲冲和他说拿斧子的小弟有多帅的孙尚，无奈地打断了他。
“我也觉得拿斧子的小弟确实很帅，但……”
“大哥也觉得拿斧子比拿枪帅吧？我就知道。”孙尚再次兴奋地打断了周扬的话。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但你有没有发现，每个大哥，他虽然有很多小弟，但是总有一个小弟很特别？”
“很特别？”孙尚反问。
“对，很特别。每次大哥有什么机密活动都会和这一个特别的小弟说，却不和其他小弟说。”
“机密只和这个特别的小弟说，不和……啊！我知道了，是‘二把手’对不对？每次大哥有什么大动作就会先和‘二把手’商量。”
终于说到点了。
周扬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
“对，‘二把手’。”
周扬向前轻轻走了几步，和孙尚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边走边引导道：“既然电视上的大哥都有‘二把手’，你说，我是你们的大哥，那我能没有‘二把手’吗？”
周扬扭过身看着离自己几步之远停在原地瞅着自己的孙尚，顿了顿接着道：“你看你们几个之中谁和我关系最好，能做‘二把手’？”
“徐子清。”孙尚听后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
“子清虽然和我关系最好，但你想，要是让子清当‘二把手’，其他人会听他的话吗？”
孙尚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让徐子清当二把手？
他要是真当了，那他们以后哪都去不了了。
大家干脆都在家学小女孩玩过家家吧。
“那你觉得其他人呢？”
周扬低着头仔细将每个人都想了一遍，正想告诉他老大他想不出时，一抬头却看到老大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笑。
他正准备问老大笑啥呢。
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让人不可置信的念头。
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他
孙尚用手指着自己，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有些颤抖：“大哥，不会是我吧？”
“为什么不能是你？”
“可我，可我……”孙尚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尚儿，你想想，我平日里除了子清是不是单独喊你出来多一些？”周扬循循善诱道。
“是。”
孙尚猛点头。
他大哥除了徐子清外就数和他玩的最好了。
今天还专门只叫了他一个人来谈论这种大事。
“我和你玩的最好，那我的‘二把手’不是你是谁？”
孙尚咽了咽口水，依旧是不敢相信：“真的吗？”
“怎么？难不成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我，我就是有点不敢信。”
孙尚挠了挠头，傻呵呵笑道。
“大哥说的话，能有假吗？不过……”
孙尚连忙问：“不过啥？”
“尚儿，你看电视剧里，通常和大哥最亲近的‘二把手’，在外面装的都和普通小弟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为啥呀？”
“你想，‘二把手’是什么啊？那可是除了大哥之外最厉害的人，是帮大哥办事的人，是大哥最信任的人。但是，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那还能帮大哥办事吗？帮不了大哥办事，那大哥还能信任他吗？大哥要是都不信任他了，那他还能当‘二把手’吗？你说是不是？”
孙尚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绝对不和别人说。”
周扬拍着孙尚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信任：“行，那以后就多多关照了，‘二把手’。”
“谢谢大哥给我的机会，小弟，不对，‘二把手’一定不负，不负那个啥。”
“不辱使命。”
孙尚连连点头，一脸崇拜：“对，对，对，还是老大懂得多，反正不会让老大失望的。”
“嗯。”
周扬满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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