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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深夜浓烟滚滚,烧焦味让附近百姓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半炷香前,此处大火燃烧染红了天际,人们纷纷赶来救助才将大火扑灭。

        “严家失火了,无人幸免。”

        人群中,江亦怀往前走去的步子忽的停住,眼前的楼阁几乎烧成了废墟。

        单家人早已抵达,单知行站在废墟中观望着,周围的单家家仆正在烧焦的院内翻找着。

        “公子,找到了。”

        单知行抬步走去,江亦怀与江钰恒也赶到了他身边,三人凝目着废墟中烧焦的人体,大火早已将地上的人烧得面目全非,只看外形根本看不出是谁。黑灰的人体的右手指上,一枚指环紧紧扣着。

        “严大哥”

        江亦怀身形不稳的晃了晃,亏得江钰恒及时将他扶住。

        “可有找到严小公子?”

        单知行问出话后,周围的家仆们一个接一个的回应道:“没有。”

        百年严壹堂,一夜之间变成废墟,莫说历城的百姓们如何担忧害怕,江钰恒的心中也隐隐不安。

        “让我进去,我是听风吟的弟子,我师兄在里面。”

        听得这声音,江钰恒朝那人看去,江芒被单家人拦在了外头。

        “让他进来。”

        单知行一开口,单家的家仆便没再拦他。

        江芒十分着急的跑来,边跑着,脚下似乎还踩到了什么东西而滑了几脚。

        “师兄,出事了,师妹出事了。”

        江芒还未跑到江亦怀身边就先被江钰恒一把拽住,问道:“你说江言如何?”

        江芒交代道:“师妹她去婺山找江愿了。”他说着,从怀里取出张字条递给江钰恒。

        “上面写着什么?”江亦怀问。

        江芒应道:“钰恒,我知道阿愿在婺山,我要去婺山找他。我们核对过,是师妹的字迹。”

        “不对。”江钰恒将视线移到了他二人脸上,“这是江言的字迹没错,但不是江言写的,从小到大,她从未唤过我钰恒。”

        不给江亦怀思考的时间,江芒说道:“师傅和几位师兄前去婺山,我特来将此事告知师兄你们。”

        江亦怀未从严家的事中缓过神来,他神情依旧恍惚,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做决定。

        “那就去婺山。”

        单知行说着,已将青晤唤出,一副随时启程的模样。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废墟,“如今严家已变成这个模样,等在这里也等不到真相。”

        “我同去。”

        江钰恒没等江亦怀说话便已经做出决定,“不管这张字条是谁写下的,此行,我定要去。”

        外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落到地上听不出清脆的落地声,却好似是落进了土里一样沉闷。

        门开了,没有光线照入,脚步声传来后,门又被关上。

        杨萧晚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雨珠,他走来,用沾了水的手指掐住江识生的脸,“严卿光倒是帮你,听风吟的人还不如他。”

        江识生毫无气力,就这么被杨萧晚掐着脸才能勉强抬起头。他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到有些死寂。

        “你这是怕了?还是没兴趣了?”

        “怕了。”

        “你怕了?你竟然怕了?”

        是啊,单家认定他是杀害单知理的凶手时他没怕过,被众人指着鼻子辱骂为灵界的叛徒时他没怕过,婺山之上面对随时到来的死亡他也没怕过,如今竟然怕了。

        “告诉你个秘密,严家没了,一把火就烧没了。”

        杨萧晚面色沉着,他说出这句话时不为严家之事感到心痛也就罢了,竟还觉得理所应当。

        “何家也没了,有人说,何家灭门的那天晚上,他看见你站在何家的屋顶上。”

        江识生哪有本事逃出杨萧晚设下的禁锢,这会听完杨萧晚的话,纵使他早就筋疲力尽,却还是气得说道:“杨萧晚,好手段啊。”

        江识生记得自己与江钰恒初次去锦官城那天,自己对杨萧晚手中的长齐剑很是好奇,之后听了江钰恒的话才知道九尾长齐最擅长的是幻术。

        他不曾忘记江钰恒说过的每一句话,所以方才听了杨萧晚的话,他便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自己成了他的棋子,代替他做那个人人怀疑的罪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识生的低吼在杨萧晚听来就是无力的哀求,他笑道:“那些个好奇我想做什么的人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资格,你确定你想知道?”

        杨萧晚神色黯淡了些,他渡着步子,像是在念着什么提前背好的内容一般,“江钰恒调查锦官外的线偶、江钰恒调查彭城的线偶、江钰恒随江亦怀调查杨家庄主、江钰恒查出杨家曾经有个女儿。”

        话音停顿,杨萧晚的声音沉了下去,待他再开口时,他咬字清晰的说出后面的话:“有人告诉他们,杨岚峰和杨萧晚有个妹妹,妹妹杨岚峰?他也配?”

        他看向江识生,“你这师弟倒是有本事,也很聪明,但你师妹就不像他这般聪明了。”

        听见杨萧晚提起自己的师妹,江识生下意识道:“你又想做什么?”

        杨萧晚笑了,别有用心,“是你师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是你师妹先得罪了我妹妹。”

        江识生嘴唇微颤,“妹妹”二字他是无论如何也没说出口。

        他从前与江钰恒推测的种种可能都在这一刻变成真相硬塞入脑中。

        那个与杨萧晚佩戴相同铃铛的女孩,那些关于杨萧晚杀害杨岚峰的动机,那个被赵景宸提起就害怕的女人,以及杨萧晚提到杨岚峰时的厌恶语气。

        这一刻的恍然大悟来得太迟了,他早该注意到不对劲——

        ——在单家举办的猎灵比赛中,杨萧晚曾经低头询问铃铛的意见,江识生当时分明是听到了的,还有,自己当时受了假天巳的毒气而浑身疼痛时,分明看见杨萧晚腰间的铃铛在吸食假天巳的灵气,这些所有的不对劲他早该留意,可他就是没放在心上,如今他恍然大悟,那个女人一直存活在杨萧晚的铃铛中,可惜现在的明白,太迟了。

        杨萧晚像是早就料到江识生如今的神情,他淡淡开口,“人心难以揣测,看似毫无破绽坚不可摧,实际上都有软肋,一旦被人捏住这个软肋,就得乖乖听话。”

        “江愿,你想见江言吗?想救她吗?”

        杨萧晚哪会这么好心,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今在江识生看来都是无尽深渊,是陷阱。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从这里跑到婺山悬崖并且找到她,你看见她,便能救她。”

        半柱香的时间达到婺山悬崖?这里不是锦官,莫非这里是

        江识生双手上的铁链逐渐松开,杨萧晚又说道:“你尽管把你知道的说出去,你大可随便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打个赌,看看他们到底是信你一张嘴,还是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铁链完全脱落,江识生艰难的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困住他多天的屋子。门开的那一刻,眼前尽是满山赤土,自己所在的地方,果真是婺山山脚的客栈。

        婺山在下雨,被雨水冲洗的赤土没有变得干净反而更加浑浊,水从山上流下,竟让人有了鲜血流淌的错觉。

        江识生都不知道自己这具要废的骨架是如何支撑着他跑到悬崖边上的,他脑子里有两件确定的事,一件是找到江言,另一件,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叱骂。

        悬崖边上灌满了冷风,江识生几乎没怎么费劲就看见了被挂在枯树上的江言。

        她是一副上吊的姿势被挂在了树上,她面色早已白得骇人,双手垂在身侧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江识生把人抱下来时,江言的身体冷得可怕,也僵得可怕,她的呼吸江识生是一丝也感受不到,无论江识生如何唤她,江言再没回应过。

        江识生正责怪自己来晚了,忽然看见江言脖子上有几道被咬伤的伤口。什么救人都是假的,江言早就在这些伤口中痛苦而亡了。

        心如刀绞的人抱着怀中的尸体愣愣坐在原地,头顶上空是无数道剑锋划过的声音。

        “是江愿。”

        有人唤了声,江毅霆一把推开江识生,夺过了他怀中江言的尸体。

        江毅霆摸着江言的脉搏看向江识生,他心中有多少质疑,眼中就有多少不敢相信。

        有人骂道:“前有何家被灭门,后有严家被火烧,现在还害死了自己的师妹,江愿啊江愿,你良心被魔物吞了吗?”

        有个弟子几步上前揪起江识生的衣领逼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人?以魔气为借口发泄你心中的怨恨?何家与你有仇?还有那严家,亏得严堂主替你说话,你为何要烧了严壹堂?难道不过六岁的严小公子也与你有仇?你说句话呀!”

        江识生到底该如何说,纵他有百张口,却也不曾经有一人相信。

        “杀害单知理的不是我,杀害江闯不是我,害了何家的不是我,烧了严家的不是我,有人信我吗?”

        “上次在彭城时你便说听见了单大公子和杨庄主交谈的声音,你这次又想指认谁?”

        江识生扫视眼前众人,他欲开口,却看见了站在众人之后的杨萧晚。

        不知道杨萧晚何时混进来的,他只管抱臂看着这一切,眼底尽是不屑。

        一记灵力带起风沙直直击中江识生,他被打得趴在地上,便是无论如何也难起身。

        江毅霆是听风吟的掌门这没错,但他也是他怀中女孩的爹,从他看见了江言的模样后,他的心里便再忍不住的想要杀了自己一手培养的逆徒。

        江毅霆二话不说召出灵剑,剑芒朝地上的人刺去,江识生开口唤了声:“师傅”

        剑芒直指江识生脑袋而停在半空,这一停顿,就好像是江毅霆给江识生最后解释的机会。

        “江愿被人囚禁多天,从杨珣口中得知一切。”

        在场众人,有人回头看了眼杨萧晚,但只是看了眼,却并未怀疑。他们再看向江识生时,江识生那副疲惫虚弱,脖颈和手臂上爬满黑色纹路的可怖模样,让他们眼中又有了怀疑。

        江识生到底是绝望了,他的语气没有急切,只剩平静。

        “江愿若有说一句假话,灵力尽废,内脏尽碎”

        他看着江毅霆,在他被困住的几天里,他渴望一个回答,一个能将他拉出谷底的答案,现在也一样。

        “那夜婺山,为什么只有我一人被留在了山上?为什么阵法困住了我?为什么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众人沉默,而他的问题,只等来江毅霆一句冰冷的话语:“我派不留叛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杨萧晚早就说过,他们就是铁了心要他葬身于此,就是要借一人之躯换取灵界安宁,他们会查真相,但在这之前,是他先做出牺牲。

        真可笑,他为何要问,为何高估自己在旁人心中的位置,又为何自取其辱。

        空中又传来剑锋划过的声音,江识生早已不想去管是谁来了,反正来一人,便多一句骂声,没有人信他。

        “江愿有幸在听风吟度过十八载,蒙师傅教导,得先生教育,师傅恩情逆徒无以为报。”

        空中的剑芒落至地面,江亦怀和江钰恒赶了过来。

        江亦怀定住脚步,在看见江毅霆怀中的人后,他的面色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比在看见严家的废墟时还要难看。

        “江愿跳崖了!”

        有弟子喊道,众人朝悬崖边看去,江识生面对着众人,可他的身体却逐渐朝后倾下。

        江钰恒最先从众人身边跑出,他箭步飞快,一伸手,抓了个空——

        ——倒映在江钰恒瞳孔中的那双眼睛分明与常人没有区别,可偏偏黯淡无光,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一样,越往下落就越黑,越黑就越没有了回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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