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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玄鸟


两人回到府上,迟雎便让祁戊在院里叫了几个丫鬟去府里给迟雎收拾行李,并且特意嘱咐了是为了过些天前去穆城而准备的。

        领头的那个姑娘应了声后便带着后面几个过去了,等到了祁戊走后,领头那位姑娘忽然转头对身面最前面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匆匆离去,剩下的则跟着领头进了房收拾行李。

        “那两人从后面出去了。”祁戊站在桌边朝座上假寐的迟雎说道,“在暗角叫了辆马车,的确是往宫里去的。”

        “知道了。”迟雎低头看着书,慢慢回道。

        “怎么突然要同冯岱一齐去穆城?现在这个关头出邑靖不是更引入注意?”祁戊不明所以的皱眉问他。

        迟雎抬头看着祁戊,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低着头继续说道:

        “只是没去过罢了,听说穆城山好水好,冯岱来邑靖多年也不曾去过,出去玩一下也好。”

        祁戊当然听出这是一套避人的说辞,点点头便不继续问了。然后看见迟雎桌上的茶壶快要见底,没有询问便上前拿起,话也不说直接带着壶走出房内。

        祁戊照顾人的法子一向粗糙生意,就像他带走了壶却忘了带盘和盖,还不知道待会再徒手拿过来会不会烫出水泡。

        “……”不过这么多年迟雎早习惯了。

        祁戊走后,迟雎慢慢站起身理了理桌上的杂书,冯岱之前从藏书阁借来几本书都差不多看完了,那本惹人嬉笑的《议邑笑事》也满打满算读的渐渐到了末尾。

        几页薄如蝉翼的书面都都被翻的压不下去,看着好不美观,迟雎只得将其中的几本抚平后放在玉枕下。

        放完书后忽听背后床边一声轻鸣,迟雎不甚在意的回头轻瞥一眼,看到了窗沿边一只白色内胆两边悬黑翼的鸟儿,站的远了看不清。迟雎走近一看,是只形小翅尖的玄鸟,玄鸟凹尾短喙,身短尾长,就在那窗沿边上杵着乱叫。

        迟雎也将左手撑在沿边托着腮,往窗外看了左右看了两眼,这间房靠着府里的最北边,正靠着后门,对街的巷口就有家面汤铺子。

        偏生昨天晚个又下了些雨水,本来这地方就生僻,现在街上的生气更是寥寥无几。

        屋顶上积了一夜的露水,现在有意无意的从房檐变滴下来,一滴又一滴。

        迟雎转过头又看回来,眸眼正对着玄鸟的后脑勺,玄鸟后背上的羽毛是有些泛蓝的墨色,迟雎不禁伸出手从头往下轻轻扶过。

        那玄鸟先是一颤,然后轱辘着脑袋又往迟雎这边轻轻瞥了两眼,适宜过后又在那没事乱叫。

        迟雎见过的玄鸟都不大,以至于加上尾羽的长度都没有迟雎的一个巴掌大,握在手中蓬松的很。估是时间久了,玄鸟叫着叫着也累了,靠在边上一动不动的,迟雎看出来这鸟不怕他,手上动作情不自禁就大了些许,之后又顺着两翼捋了两下,迟雎指尖忽然觉出鸟身一处硬疙瘩,那是右翼下小腹里间的位置。

        那只玄鸟大抵也是突然觉出了什么东西,就要伸着脖子往迟雎指尖探去,迟雎一把出手控住玄鸟的脖颈,让它不得动弹,接着翻开右翼上的墨羽,低头往里看去。

        是一块已经干涸后的腥红斑迹,肉眼看上去的痕迹十分微小,像是无意滋上去的红染料,与玄鸟腹间的满片雪白格格不入。

        迟雎指尖的恒温将那块红熔了半点,些许的微红染开在他的皮肤上,他愣怔的片刻间,惶然对上玄鸟的眼睛,迟雎看着那鸟突然嘴角上扬,笑出了声。

        而后就着屋檐落下的水珠冲净了指尖的那片红晕。春风很凉,吹在脸上却又说不出

        一阵沉重又疾速的步子从廊外传来,迟雎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祁戊,所以他没想回头。

        “噔”的一声,祁戊赶忙将茶壶放下,刚放下就开始抱怨。

        “这什么破壶,壶把短的有不如没有,烫死了烫死了,怎么连个盘托都没……”

        然后祁戊就在桌上看见了他刚刚遗漏的配套托盘。

        “……”

        见迟雎低头站在窗边没个动静,祁戊疑惑走上前歪了歪头,同样看见了依在窗边的玄鸟。

        “稀奇,这地方竟然有这活物,”祁戊笑着说,又问迟雎:“从哪飞来的?”

        迟雎看了祁戊两眼,然后摇了摇头,才缓缓回道:

        “不知道。”

        祁戊也见惯了迟雎这面脸,见怪不怪,又说:

        “那怕不是那里飞来的野鸟,这下面怎么还蹭脏了一块……”说着就要往鸟身上够,玄鸟看着往后直躲,边躲边永嘴啄祁戊。

        祁戊脸色一下就变了,刚刚还看着迟雎摸着好好的呢,三指合并一起就往鸟头上不轻不重来了一下,那鸟盯着祁戊气急败坏又开始叫。

        一人一鸟就这样闹了一阵子,等到迟雎在旁看不过去了,才出声制止:

        “让人把鸟拿去洗干净养着吧。”说完伸了个懒腰又慢慢打了个哈欠。

        祁戊一边皱着眉一边伸着手又往鸟身戳,才问:“养在院里?”

        “不然养你屋里。”

        “飞了怎么办?”祁戊不甚在意的问。

        “随便找个地方养着。”迟雎说完回头又看了一眼玄鸟,喃喃自语道:“飞不了的。”

        “你说飞不了就飞不了?它长着翅膀不飞才怪……”

        祁戊说完回头一看,人早就走了,转眼间祁戊又看到,刚刚还依在窗边的玄鸟竟然转瞬就飞进了屋里,飞的并不快,祁戊莫名跟在了鸟后。

        玄鸟飞出了门,而后像是观景一般围着整个院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中央的一棵矮树的细枝干上。

        它好似听懂了迟雎的话,便不疑有他的去做。

        次日皇宫,未时日昳。

        箫寒坐在上座,左手的旁座是上书房的少傅,右手旁坐着的则是当今二皇子——箫南熠。

        箫寒低头看卷轴,目不斜视的向少傅问道:

        “先生,二皇子近来温书如何?”

        年过七旬的少傅顶着满头白发刚要抬头,一瞬就瞥见箫南熠给他使了几个眼色。

        “二皇子……咳咳,”老先生轻咳两声,转头对箫寒夸赞道:“回禀陛下,二皇子聪明伶俐,心思长远,正是不可多的好人才啊!哈哈哈。”

        说完用手扶了扶额间的鬓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的箫南熠似是赞赏的点了点头。

        “如此那便甚好,有赏。”箫寒依旧未曾从卷轴中抬眸,语气也是漠不关心。

        听闻后箫南熠微微上扬嘴角,又像是解脱了一般轻轻吹出一口气。

        “箫世子近日如何?”箫寒又问,不过这次却将眸眼抬了起来,正好对上少傅有些惶恐的眼神。

        箫南熠坐在一旁忽然扬起眉,嘴角又垂了下去,心中暗叫不好。

        “呃……世子殿下,”老先生先是思索一阵,而后慢慢放低了声音,说道:“回陛下……箫世子,近日……不曾出入上书房……”

        箫寒听闻放下了手中的卷轴,蹙眉又问:

        “世子这些日子去哪了你可知?”

        “……回陛下,臣……不知。”

        箫寒皱着眉,无意间便抬起了手往桌上用力一拍。

        少傅和箫南熠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走向殿中跪下,而后异口同声道:

        “臣惶恐!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箫寒沉默着叹了一口气,对两人说:

        “朕无事,爱卿先请起。”

        “谢陛下。”

        “今日多劳少傅,您先回吧。”箫寒说道。

        “谢陛下,老臣告退。”

        箫南熠看着场面不对劲,立马就要跟在老先生后头一起出去。

        “熠儿,你先留下,朕还有事要问你。”

        箫南熠僵硬的转过身,箫寒看着他勉强拉出一个笑着坐回到刚刚的位置,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看见福景从门外小步慢跑过来,两人的视线一下都被引了过去。

        福景走到箫寒旁边,低声说道:

        “禀告皇上,冯岱在外求见。”

        箫寒一愣神,向门外看去,自言自语道:

        “冯岱……他怎么这时候突然来了,来干什么的?”他扬起眉,扭头问福景:“他怎么说的,是来干什么的?”

        “说是为了请愿而来的。”

        “着不是一早就定好了吗……”箫寒皱眉喃喃道,不经意朝箫南熠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请冯老进来罢。”

        “是,”福景点头又道,“宣,民冯岱觐见!”

        说完门外便有一侍从将冯岱搀扶了进来。

        冯岱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周,突然对上箫南熠的眸子也是有些诧异,箫南熠看见来人无言睁了两下眼。

        “微臣给二皇子请安,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冯岱向前行礼。

        箫南熠坐着并未出声,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快给给冯老赐坐。”

        “谢陛下。”

        冯岱慢悠悠坐在了刚刚少傅的位子。余光中看见箫南熠有意无意眼神,冯岱看着他目光和蔼的笑了一下。

        “朕还以为冯老早就离开邑靖,却没曾想您今日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杨了。”箫寒说的阴阳怪气,分明就是责怪冯岱当了甩手掌柜,话里带着刺,连着迟雎招来的气一齐出在了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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