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 43
战争结束之后，卡罗尔公主殿下马上被送往了帝国最好的御医那儿，但是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第一次重击击碎头骨，第二次重击更是斜向击穿了公主高贵的头颅，长戈从眼眶穿出。
这样的惨象，使人目不忍视；这样的消息，使人耳不忍闻……
……
是我，是我害死了公主。
如果那晚我没有私自离开，公主也就不会出去找我，也就不会被敌人俘获，更不会惨死在敌人刀下。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公主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纪跪在了卡罗尔的遗体前依旧在不停地责怪自己。
“纪，这不是你的错，出去找你是公主自己的选择，我们，还有大家，都不会怪你的。纪，别太自责……”乔塞尔坐在轮椅上安慰道。
“是啊是啊，纪，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妮可也在一旁安慰，“没有保护好公主，我们一众骑士都有责任。”
“真……真的吗？”
纪转头看着右眼缠着纱布的妮可。
她看到妮可脸上是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灿烂的微笑。她更加憎恨自己，她的声音失去了生气，“不要再说了，是我害死了公主，是我害得乔塞尔失去双腿，也是我，害得妮可失去右眼，是我，都是我……”
纪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纪……”
“不是的!!如果没有纪，我们根本就不会打败教皇，也根本不会取得整场战争的胜利，没有纪的话，一切只会更加糟糕!!”
“没错啊，是纪救了我们更多的人，是英雄啊!”
英雄?
我，真的会是，救人的英雄吗?
“……”
“英雄？我不是英雄，不是!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可怜可笑的自私鬼罢了。你们不懂的，你们不会懂的……”
纪哭着跑开了。
她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这么失控过。
“诶诶诶，纪!你要去哪里?”
“快回来！”
“……”
“算了，不要去追了，让她一个人先静静吧。”
……
“哥哥，念，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纪哭着向王宫外跑去。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
“嗯……”阿尔米纳斯一声闷哼。
纪不小心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位先生，对不起。”
纪没有抬起头，后退一步想要抽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紧紧抓着。
啊，哥哥?
纪没有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哥哥，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阿尔米纳斯松开了抓着纪的手，“汝看清楚吾是谁?”
声音淡漠，不带一丝情感。
“抱歉，阿尔米纳斯。”纪回过神来，“等等……不要走。”
“……”
“那个，我答应你，我要去永恒之流。”
“……如此甚好。”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纪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请你将我在这个世界的痕迹抹去吧。将这个世界带回原来的轨道，没有真实之镜的碎片，也没有异世界的海妖，也没有……我。”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真的，不想再痛苦了，没有了我，大家都可以好好的，像以往那样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身为神官的你，也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吧?”
“汝真的愿意?”
他看着纪哀伤的表情，直视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他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告诉她这么做是违背三界法则，而他也会因此遭受天罚。
“我愿意，没有我，琳小姐不会因为嫉妒而误入歧途；没有我，哥哥现在依旧会好好活着；没有我，卡罗尔殿下不会死去，妮可不会失去右眼，乔塞尔不会失去双腿，数以万计的士兵也不会受伤阵亡……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
“吾，可以答应你。”
阿尔米纳斯看着两眼通红的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痛，“从此之后，这里没有人会认识汝，记得汝，汝将被这个世界抛弃，就算是这样，汝也不后悔?”
看着眼前银发少女的泪水倾泻而下，但他得到的却是少女决绝的回答：
“我不后悔。”
“那便依汝所愿吧。”
阿尔米纳斯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了纪的请求，是因为纪是命运选定之人，是永恒之流未来的管理者，还是因为她那双如蔷薇一般冰蓝色、带着淡淡忧愁的瞳?
看着纪渐渐远去的小小背影，他，不知道。
自私的人类，配不上神明的温柔。
但是，纪，汝并不自私。
……
巴伦卡家老宅
海利尔城堡在夜色中灯火辉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纪总觉得这些亮光有些刺眼。
哥哥，我来看你了。
乘着马车，在略微颠簸的小路上，依稀可以看见家门口站着的，迎接着自己的桑德管家，还有一副神情低落的枫。
“小纪，你回来了。”奥芙小姐的眼睛依旧微微肿起，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哥哥。
但是，教皇他说，鞠躬尽瘁为帝国付出众多的巴伦卡子爵，又得到了什么呢?金钱、地位、还是名望?
受到流言攻击，皇族却没有站出来为他澄清；连迎娶了的女人都被安排，不是自己心爱的；处处听从皇族的安排，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奥芙小姐，不是哥哥心爱的女人……
“奥芙姐。”纪伸手抱了抱她，手在她背后轻拍，安抚奥芙的情绪。
明明是想安慰他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纪自己也有了流泪的冲动。
因为死去的人是哥哥吧。
“没事，我好多了，小纪。”奥芙松开了纪，眼睛依旧蒙上了一层水雾，“快去看你哥哥吧。”
“嗯。”
纪看着奥芙带着众仆人退下，她缓缓走向哥哥的灵柩，卡其色的皮鞋在光亮的大厅地面轻轻敲击，发出好听的嘟嘟声。
琥珀色的半透明灵柩没有盖上盖子，念·巴伦卡子爵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周围是用特殊工艺加工过的、不会腐烂的花干，是荆棘之花的花干。
纪隐隐记起，哥哥曾经对她说过，他非常感谢自己，把他从险恶的荆棘之林中解救出来，但是，这一次，她救不了他；相反，反而是她，伸手将他推进了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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