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宵夜要吃小龙虾
孙翔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他也没懂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一样。
他是来找人的。
人呢？？
找到了。
人在干嘛？？
在哭。
于是他一句话没搭上，还猫在墙根一角，看完了人家从哭到离开的全过程。
一直以来，孙翔都战斗中藏头露尾的猥琐流十分唾弃，没曾想他也会成为其中一员，直到迈出场馆大门，孙翔的神思都还逍遥天地间，队友唤了他几声都唤不回来。
“孙翔！见鬼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刚才找凌妹子没找到吧？她都出来了，和武队商量着怎么宰我们一顿宵夜！”
“我们也赶紧跟上，麻辣小龙虾不容错过！！”
以为孙翔只是一时沉默，但没想到这沉默技能的时长一直延续到了饭桌上，安静啃虾不乱挑衅的孙翔仿佛不是孙翔了，让越云的几人都十分不习惯。
越云的队长以为孙翔是真爱吃虾，还舀了一勺进他碗里。
也舀了一勺给凌戚，嘱咐女孩子多吃一点不要客气。
“谢谢易队。”
凌戚点头道谢，顺带又给人杯子里续上雪碧，孙翔虾也不啃了，隔着半张桌子盯着凌戚的脸看，企图要找到什么破绽，或者是什么证据。
“咳咳！”
这过于针对的目光想当然地引起了贺武那边的不满，凌戚没什么反应，但是不喜孙翔这贯嚣张做派的武帅和赵彬，已经提前眼神警告。
他们赛后也问过凌戚，孙翔是不是在针对她，虽然得到了“应该不是吧”的否定回答，但贺武这边对孙翔的意见可是一点没少，连落座的时候看到孙翔准备坐在凌戚旁边，几哥俩一对视，默契地把人挤开了。
越云那边也是如此，他们也怕孙翔说点什么欺负人小姑娘，两支队伍就像约好了似的，把孙翔隔得远远的，最隔成了和凌戚面对面的距离。
桌子是圆的，面对面的距离也就是隔桌相望，你在那头，我在这头。
凌戚面前的虾壳堆了一堆，手套也都沾上了油，她从满满一盘的麻辣小龙虾里捞了一大勺，连汤带油的装了整碗，然后剥壳去线，咂吧咂吧，安静地啃。
可能是凌戚的吃相不错，孙翔看她看了一会儿，把自己给看饿了，于是二话不说，他也抓起了碗里的龙虾开始啃。
凌戚啃完了虾，准备就着辣油拌面条了，孙翔也不差，消灭了半碗虾还不够，又倒了一杯雪碧继续奋战，这东西越吃越上头，等两队的队长回过神来，一盘端上来时还冒尖的麻辣小龙虾，光是这两个人都去半盘了。
“我去！！你俩在这闷声不坑的，也不给我们留点！！！”
两个平时话都挺多的人，一下子安静后战斗力大增，武帅提了两句让凌戚悠着点，女选手上镜要注意管理形象，剩下一帮大老爷们就没啥顾虑了，加快手里的速度，生怕再晚一步连盘子都没得舔。
贺武订的动车是今天晚上，估计一小时左右就能回成都，两支队伍分开之后，越云的几个年轻人走走聊聊，话题也无非是关于今天的比赛，以及选手的表现等等。
“听队长说，今天的赛后采访凌戚没来，不知道那群记者要怎么自由编排了。”
“无非就是说输了比赛不好意思，新人心态不稳，需要多磨练一类的话吧？”
“快拉倒吧！人家凌妹子是我见过心态最好的了，刚来就单人赛首发，还连续三场，光是想象一下我都要晕过去了……”
孙翔，一个出生起就没体会过紧张害怕这种情绪的家伙，
“单人赛而已，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吧？再说了，要看技术操作还是擂台赛，那才是王牌的舞台！”
孙翔复述了一遍他和凌戚的赛前对话，越云的队长听完更惆怅了，小姑娘的脾气是真的好，被挑衅了不说，还带哄人的。
“要说擂台赛比单人赛更锻炼人，也不全是，单人赛的首发不光要赢，最好还要赢得漂亮。”
“第一个出场的选手会吸引大部分关注，而且还承担着粉丝的期望，打赢了固然能给己队壮大声势，可要是打输了呢？”
观众的注目，队伍的期待，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首发很少会放新人上场磨练，而凌戚连上了三场不说，赛后还直接被拎去记者跟前对线。
于是大家都懂了，身处职业联盟，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通透，一名女选手能给战队带来的商业价值自不用说，想必武帅那边一定被俱乐部交代过，要保证凌戚在媒体前的曝光率。
让人无奈却又无力改变的事实是，战队决策，有时并不由战队队长全权做主。
“老武之前也给我说他头痛，关于凌戚的上场安排。”越云的队长这么一说，所有人八卦的目光都望过来，他又不紧不慢地补完了后半句。
“好像是俱乐部方面的暗示，希望凌戚能在必要时……以规定方式赢得比赛。”
话刚出口，就懵了一圈人。
“啥？规定方式？什么方式？”
是打得炫彩华丽？还是跳出常规？
越云的队长各种暗示，只差没把答案写出来贴脑门上。
“刺客！最能代表这个职业的！最能引爆气氛的！最能掀起轰动的那个——”
——舍命一击！！！
众人明白过来，顿时七嘴八舌地炸开了。
“比赛的事谁说得准啊？！！这是说能打就能打的吗？？”
“万一没打中，人还死了……岂不是很丢人……”
“怪不得凌妹子不能上擂台，亚历山大啊……”
“你干嘛学人蓝雨的说话？”
“我想说就说，你丫管我！”
“……”
夜色渐深，越云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末，孙翔从刚才起就没有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地跟着队伍走了长长一路。
回到自家俱乐部，赢了比赛心情不错的越云队长让大家今晚休息好，明日早起复盘，但孙翔趁其不备，一个人偷溜去了训练室，插卡上机。
贺武的人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千防万防，防得了真人，防不了游戏，凌戚同样也背着众人在训练室里偷摸练习呢，就见一阵熟悉的qq弹窗跃进了她的屏幕。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这土匪闯家型的风格，凌戚一看就知道是谁。
横刀：反正你也没睡，来pk吧！
横刀：要是不敢就算了！
后面补的这句估计是怕她拒绝，给自己个台阶下的。
确认过眼神，是同样背着队长熬夜的人。
打，为什么不打。
凌戚的鼠标从取消挪到了同意键上，然后第一局，十步一杀被迅速打爆。
凌戚：“……”
狂剑士一记格挡架下了刺客的穿心刺，大招血影狂刀随即而来，刺客被一斩斩翻，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机会。
凌戚盯着屏幕上跳出灰色的失败logo，夜已深，一片黑暗中只有她的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莹莹白光映照眼底，流动着更为溢彩的光。
凌戚重新活动手指，点开了第二局。
对面没有开语音，凌戚也没有，训练室安静得只听到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第二局和刚才没多大变化，狂剑士的攻击和操作者本人一样来势汹汹，刺客一个错位没能避开，再次被重剑打飞。
接着是第三局。
第四局……
第五……
每局下来简直就是在展示刺客死法的多样性，先前刻意压下的酸涩和落差感再次翻涌，凌戚低下头抹了把眼睛，没被手背遮挡住的眼角又红了。
团队赛时，十步一杀因为过于紧张护住牧师，导致与整个团队脱节，刺客是布甲职业，防低血薄，被狂剑士单独拎出来后成为了一个最好的靶心，联手狂攻下血花横飞，最后一记地裂斩把她送下了场。
“这是在干嘛……凌戚你怎么还在这儿？？！”
训练室的顶灯被啪一声打开，而坐在电脑前的凌戚混然未觉，只是定定地看着屏幕里激烈的战斗，她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摁动技能键，已经是凭本能反应在做回击。
看清把刺客摁在地上暴打的狂剑士，来抓人的赵彬和杨驰都出离愤怒了。
“越云的那个孙翔怎么回事？？！没完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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