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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何俊怀疑我


“他们就在这酒店,不可能找不到人,给老子认真点搜,你们俩去那边看看,一定要给老子找到人!”

        马仔的行事风格向来是一呼百应,声如洪钟彰显威风,为免打草惊蛇,他不得不压低声音,可是却依然清晰可听,估计他不是在旁边就是在门前。

        他的声音突然静止了,而房内的心跳声,急得快要迸出来,我紧张得眼睛好像有东西遮盖住,看见的事物都有点浮,镶着昏暗的灯光。何俊额头上的汗珠大如豆粒,不停地用手擦拭,现在正应了刘老大的话,我和唐司插翼难飞。

        唐司突然攥着我的手,紧紧的,我都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灼热,我愕然看着他,全身像触电般酥酥麻麻,他对我眨下眼睛,用真挚的笑告诉我,他就在旁边。

        砰砰几声,我和何俊不约而同跳起,他面如死色地看着唐司,问他怎么办。他这张表情并不像装出来,唐司的眉毛往一个地方一挑,何俊心领神会却一脸不可思议,手握着门把,迟疑不决。

        “喂!你们在做什么?”听见外面工作人员的声音,何俊的手迅速地缩了回来,工作人员继续说。“有客户投诉你们严重骚扰到他们,再不走,我可就叫保安过来!”

        “叼你嗨!你妈个逼!”马仔连爆粗口,不甘心在重要时刻,杀出个程咬金。“别让老子在大街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我们走!”

        马仔走后,工作人员不屑冷哼,离开了。

        何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崩的肩膀松垮下来,我做着跟他一样的动作,害羞地抽出自己的手。

        我始终对唐司一无所知,真的很想知道,淡定的他当时在想什么,如果工作人员没有出现,他是不是就自己出去,束手就擒?如果是这样,唐司,你何尝不是什么都是自己扛着?

        唐司一个眼神儿,何俊小心翼翼地开门,探头窥视,很快头又伸了回来,带着小兴奋点头说。“他们走了。”

        唐司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往下看,然后神情凝重地走回来,边摇头边说。“他们没有走,应该还在酒店外面守着。”

        瞬间,我整个人都陷入漩涡里,一下子脑袋转不过来,把心里想的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我怎么回去?”

        唐司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从出事以来,我就没看到他像现在这般,笑得这么灿烂。“害什么羞,我们迟早都会同床共枕。”

        这样赤裸裸的调侃,我的脸唰地红了,轻轻地拿走他的手,像只怕生的小仓鼠闪退到一旁,害怕得好偈眼前的人要吃掉自己似的。

        唐司笑得合不拢嘴,我的样子应该很傻。

        何俊默不作声,眼神汇聚定在地上,唐司笑得如此魔性,他一点也不好奇,继续陷在沉思中,直到唐司叫他一声,何俊恍然反应过来。

        “大哥,经过我深思熟虑,我觉得事情有太多的蹊跷。你看我家那么破,又那么隐秘怎么可能被妈仔发现?好,这个暂且不说,我们在他们赶到之前就撤离,来到酒店,马仔在短短时间内找到这里,怎么也说不通,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出卖我们。”何俊突然间变得很严肃,跟那张稚嫩的脸,格格不入,他的表情丰富,激动地比手划脚,语气愤怒说。“你看,他们连我们明天回去的计划都一清二楚,如果说是他们的猜测,这也他妈巧了!我还真不信!”

        原来不仅仅是我和唐司怀疑,连最大嫌疑的何俊也往这方面想,但我怎么觉得他话里藏话,听他的意思好像,我就是内奸。

        何俊撒谎,擅自藏钱,而且是马仔出现了,他才进来,尽管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但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我选择了沉默,他却将所有矛头指向我。

        他有什么企图?

        “够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俊,不要他们还没走远,你就自乱阵脚,我们要是起内哄了,得意的是他们。”唐司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说话太用力扯动了伤处,然后慢慢抬起右手放在何俊的肩膀上,安慰他激动不已的情绪。“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你就是他,这样怀疑有意思吗?”

        何俊侧脸瞥了眼唐司的手,抬头惭愧看着唐司,胸前一起一落的大起幅,渐渐平稳,他说。“大哥,这帮马仔太狡猾,今晚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个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俊……”唐司没喊住何俊,他溜出去之前,警告性地瞥我一眼。

        我和何俊认识三天不到,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概念,刚开始他还和我说上几句话,自从他怀疑我是内奸后,甚少搭理我,也不想看见我,甚至处处提防着我。

        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唐司依旧沉着淡定,他明明也有所怀疑,刚才却对何俊说那么一番话,很明显是信任何俊。我本来想将何俊骗我和藏钱的事,告诉唐司,现在照我看来没有必要,说了也不会相信,混黑道的人最看重的是兄弟和义气。

        房间里,只有我和唐司,气氛十分尴尬和暧昧,尤其我看见王倩和班主任,从酒店里出来后,很自然就往那方面想,脸发热地往浴室跑。洗了个澡出来,唐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

        我穿着浴袍找睡觉的地方,唐司突然开口叫我睡到他的旁边,我震惊不已地看着他,脸热得好像好像头顶着炎热的太阳。

        如果老刘大知道,我和唐司在酒店共处一室,他肯定会一巴掌呼过来,我害怕得走不动,也不敢过去,唐司却忍俊不禁。

        “你别想太多,只不过是单纯睡觉而已,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况且我身上有伤,动不了。”唐司慢慢地止住笑,侧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拍了拍大床说。“哥的为人,你还不相信吗?上次在我家,我可是很安分。”

        我愈发害羞,顿时就想起,他悄悄地夺走我的初吻。

        提起上次,虽然没对我做什么,但是这次不同,刚才他吻的时候,他就放肆了许多,而且这里是酒店,它就好像会魔术一样,使人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一个无意的动作就会勾起天雷地火。

        比如王倩和班主任,如果他们来这里真的什么都没做,她不会害怕得要替她保密,我相信唐司的人格,但我信不过人的欲念。

        唐司笑我比牛还要固执,他慢慢地坐起来,摸着他的胸部,伤心地说。“我是个残疾人士,你忍心让我睡地下吗?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可以睡地上!”

        唐司突然把枕头放在中间,似在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兴,揶揄说。“这样你还会有顾忌吗?还需不需要在中间砌一面墙,万无一失?”

        我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唐司浑身是伤,总不能让他睡硬梆梆的地面,假使我睡地上,他也没有被子,现在他这么虚弱,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我想不到比用枕头挡中间更好的办法,红着脸,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一到床边,躲难般爬到床上,仍然像只胆小的仓鼠藏在被子里,全身热得在冒汗。

        我惊慌失惜的样子,肯定很好笑,唐司都笑得快没气说。“我就喜欢你这么有人性。”

        我害羞得什么都听不过去,只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凹下去,紧张得身体都崩起来,突然想起养父睡在哑巴姐姐旁边的画面,我害怕得不由自主去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好像自己在冰雪里,冻得全身发冷,一点意识也没有。

        顷间,唐司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我瞪开充满恐惧的眼睛,错愕地看着圈着自己的手,养父曾经也这样抱着姐姐,在她后面动来动去,弄得她痛苦地流着泪水,眼睁睁地看着我,到现在我也法忘记那双充满绝望的泪眼。

        我已经害怕得陷入无法抽离的回忆里,疯狂地板开唐司的手,他却越来越用力地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痛苦地嘶叫一声,温柔地说。“小芊,我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想的都是你,是你给了我意志力,我才逃出来,所以你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我没有告诉过唐司,但是他在安抚我情绪的时候,好像感同身受一样,用充满关怀的话驱走我心中的恐惧,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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