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妈妈，请收留我
大雨的夜，云非烟并没有什么去处。
“到小白楼公寓。”
顾墨寒指明地址，张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可是顾少，那边是你的房产？”
“我知道。”
顾墨寒说，他展开长长的手臂，似有若无的搭在云非烟身后的座位上，“正因为是我的房产，才要请云小姐过去。”
司机张叔：……
听令就行，他不该多这句嘴。
而莫名的，顾少今晚上的话……好像也特别的多。
居然还笑了。
这可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二十分钟之后，小白楼公寓。
“楼上主卧，楼下客房，你随意。”
进了门，顾墨寒亲自帮她介绍，“云小姐，这边我不经常过来，除了书房你不能进去，其它你都可以随便用。”
“包括人？”
云非烟抖落一身雨水，顺嘴说了一句，将怀中的灵位放在了客厅间的桌子上。
顾墨寒声音一顿，漆黑的瞳中闪过一丝诧异，继尔又笑：“云小姐，你这样急切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很想睡我？”
“对啊。”
云非烟又随口答了一声，跟着也笑了，耸耸肩，“我开玩笑的。”
顾墨寒遗憾：“可我差点信以为真。”
唔！
那你真的想多。
鸭子先生。
“顾少，再麻烦顾少一件事情，我妈这灵位……可以放哪儿？”
背包都湿了，里面的灵位，还有衣服，也全都湿了。
云非烟没打算先管自己，她把灵位上的雨水擦干净，倒是犯了难。
这是在别人家，放哪里好像都不合适。
顾墨寒：……
顾墨寒闭了闭眼：“楼上有个空房间，你放过去吧。”
“好的谢谢。”
拿着灵位上楼，一步一个脚印。
脚印带着雨水，裹着泥。
看起来很是邋遢，特别的不干净。
顾墨寒看了半晌……算了。
半小时后，等云非烟下楼，顾墨寒已经离开。
云非烟挑眉，看到桌上留有什么东西，拿起来看，是一张卡。
没有密码。
她想了想，拿起房间座机查余额，卡里有一百万。
很好。
顾少还算个好人，愿意借给她一百万。
有了钱，心里安心，云非烟去洗澡。
一小时后出来，带着一身的水汽扑进了客房里的大床。
整个客房都是白色的，极其简直的装饰风格，可以让人看得出此间主人心中的淡冷与无所谓。
云非烟回想着这间公寓里的每一处装修，都是偏冷色调……莫名与顾墨寒很搭。
可，顾墨寒，是顾家什么人？
翻来覆去，渐渐睡下。
原以为这一夜会很难熬，却在顾墨寒这个男人的出手帮忙下，竟意外的……还不错。
雨声混和风声，渐渐步入深夜。
……
翌日，是个大晴天。
夜雨过后，大地显得更加翠绿。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态势。
云非烟起身，梳洗干净之后，从桌上拿了卡，先去给自己买了一部手机，又重新办了卡。
然后，去吃了十点钟的早餐。
接着去逛了商场，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黑色的。
到中午十二点，去吃了午餐……下午的时候，她去了安城最好的墓地。
找到墓地负责人：“你好，我需要一块墓地，位置要最好，价格要最贵。”
她声音极轻的说，在这样都是亡灵的地方，她像是怕打扰了各位的清静。
负责人是个年轻人。
看到她的第一眼，惊讶的说：“云小姐，怎么是你？”
“你认得我？”
“对。”年轻人自我介绍，“我是王明昭。云小姐记得吗？去年的云氏集团年会上，我们还聊过的。”
“不好意思，我有些脸盲，不太记得你。”
“没关系没关系。”王明昭热情的说，可能是看云非烟不太愿意说话，他连忙介绍业务，“敢问一下，云小姐是为什么人选墓地？”
在墓地这种地方工作……工作态度要好，但是，一定不能太热情，怕吓走顾客。
毕竟这是一份活人都忌惮的买卖。
云非烟拿着资料翻看着墓地。
她不太懂这些，就找了一个最贵的。
卖价三十万，使用期限三十年。
三十年后，如果没有续约，这块墓地就会被重新清理出，再次卖出使用。
“就它了。”
云非烟说，“我要九十年的。一共九十万，刷卡。”
“好的云小姐，请稍等。”
王明昭在这里工作时间不算短，可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痛快的买墓地。
马上去整理合同手续。
大概半小时后过来，将卡交给云非烟：“云小姐，一共刷走八十八万两千。因为云小姐一次性购买三期九十年时间，所以我们领导给云小姐打九八折。”
“你们这里还有这种……折扣活动？”
云非烟一时愣住，继尔有些无法理解。
墓地，居然也有优惠活动。
是她见识少，还是她孤陋寡闻？
王明昭失笑：“云小姐，现在哪家买卖不是商业化？我们这一行也有竞争的。所以一定的优惠活动还是要有的。”
云非烟：……
拿了合同起身：“以后每月的今天我都会过来。我妈妈的墓碑前，我需要每天一束新鲜的丁香花，她喜欢。”
王明昭恍然。
这是为她妈妈买的。
连忙答应：“好的，云小姐。这费用？”
“卡里所有剩下的钱。大概还有十万块。能用多久？”
王明昭：“紫丁香一束按市价188元。不过云小姐是长期合作的优质伙伴，可以打88折，166一束。十万块大概够用一年零八个月。”
“好。”
云非烟从身后背着的黑色包包里，小心翼翼捧出了母亲的灵位。
在王明昭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走去墓地……亲手将灵位，摆了进去。
大概是特殊行业的关系，这里的手艺人干活速度快，态度也好。
看在她是大客户的份上，给她母亲的墓牌优先定制。
等天色暗下来之前，所有的一切全部做完。
云非烟站在墓碑前静静的立了很久。
直到双腿酸疼，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王明昭挠了挠头，上前劝她：“云小姐，时间很晚了，该走了。”
“你们这里不许晚上有亲人在吗？”云非烟问得很随意，就像在问这墓地留不留客人一样。
王明昭：……
头皮有点发麻。
咳了一声，连忙说：“可以在的，但是……一般都不会有人这么做。”
“嗯，那我今晚就留这里吧。”
云非烟说，话里带着无所谓的玩笑，“我无处可去啊，请我妈妈收留我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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