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油炸薯饼
逐水楼也卖起了汤包，如此巧合，姜归夷心中微微讶异，莫非她客流量流失就有这个原因？
想到此，她不禁好奇那逐水楼的汤包有多么美味。
夏子安哼声：“最近来咱们灼月买朝食的食客愈发少了，成天往逐水楼跑，说他们的包子比我蒸得好吃，我才不信，就算比我蒸得好吃，也肯定比不上师父的！”
姜归夷想笑：“你就这么信任我？”
“那是，不然我怎么会拜你为师。”夏子安颇为骄傲道，“他们不过是占了地界的好处，如今天儿热了，坐楼里观舞听曲儿的自然舒服，若是师父你也摆上桌椅，必定比他们招客。”
姜归夷闻言摸了摸下巴：“你这么一说，我的确该给摊子加上几套桌凳了，成天让客人们站着喝饮子也不是个事儿。”
夏子安也乐：“那咱们麻溜的，快去打些桌凳来。”
夏子安是个风风火火的，当即就领姜归夷去铺子里挑了好木，打了三张木桌和十二只凳子，又订了套木架布棚，支在摊车处，将一方地带纳入阴凉，这么一番更改下来，姜记朝食便有模有样了。
桌凳棚子的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前来购买的食客明显比前日多了，姜归夷收摊后，又见到夏子安大老远地捧了两个纸盒过来。
“这是何物？”她的目光落在纸盒上。
夏子安抹了抹汗，嘟囔道：“便是那逐水楼的汤包，我命小厮去买的，你可别说，人真得挺多，他排了老长的队才买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纸盒，淡淡热气随着盖启飘荡而出，还有丝丝荤香萦绕。
“师父，你尝尝。”夏子安执箸夹了一只皮薄若纸的汤包，启唇轻咬，浓郁的汤汁顿时涌入他的口腔，待汤汁吸完，他怔愣似的瞪大了双眼，而后不可置信般瞧了瞧汤包，才将其吞入口中。
“怎么了？”姜归夷疑惑，这反应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夏子安又夹起一只，吞入口中，细细嚼了后，终于道：“师父，这汤包的味道怎么和你做得一模一样？”
姜归夷也愣住了，厨子的手艺各不相同，用料偏爱与轻重也不同，怎么会有人和她做出来的汤包一样。
于是她也执箸夹起汤包，咬破薄皮汤汁涌入的刹那，她惊愕抬眸，这味道的确很像，几乎可以说是一致，只是还有略微的不同。
夏子安也品出来了：“这汤包虽然乍一尝和师父所做相同，但只有形，没有魂，要真是比上一比，还是师父的好吃。”
姜归夷摇摇头：“咱们是厨子，味觉灵，对寻常食客来说，这味道就是一模一样。”
夏子安不禁皱眉：“莫非是逐水楼的厨子刻意仿师父你的手艺？上回沉鱼宴时我有说他们可能会盯上你，但那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这么做了。”
姜归夷：“还不能断定，也有可能是巧合。”
不过她对自己的庖制习惯向来了解，真的会这么巧合吗？
夏子安忽然以拳击掌：“除了朝食卖汤包，他们午后还会卖些果子甜嘴儿，莫非也是仿的师父？不过那些果子甜嘴儿也只是寻常物，不像师父的这般新鲜。”
姜归夷闻言沉思，若午后作为真是想仿她，那的确是仿不来的，因为烤制蛋糕胚需要烤箱，这是古代没有的东西，同理，草莓他们也没有。
“师父，这可怎么办。”夏子安愤愤道，“他们也太恶心了，赶在眼前模仿你。”
“别急，行业竞争，模仿是不可避免。”姜归夷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能将我这小小摊位入眼，倒是瞧得起我。”
她又夹起一只汤包，眉梢间带了丝笑，莫名有些坏意：“他们不是要仿我吗？那就让他们仿，我倒要看看，他们该怎么仿我。”
夏子安眨了眨眼。
翌日，燥风微拂，吹动了挂在摊车上的木牌，木牌邻里相撞，咣当作响，来往食客都注意到，姜记朝食又添了一道新品，名为油炸薯饼。
那窄袖青衫的姜小娘子将他们未曾见过的素果去皮洗净，切片蒸熟，随着锅盖掀起，离得近的食客都能闻到那股香气，像钩子一般引人胃口。
姜归夷将蒸好的土豆薄片捣烂，制成粉粉糯糯的薯泥，乳黄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再撒上褐色的胡椒、雪白的细盐与玉米淀粉，揉成软软的面团，养眼诱人。
面团被撵成长条，分成均匀的小块，揉搓成浑圆的小球，而后一压，变成了厚厚的圆饼。
她取出竹签和调羹，在圆饼上画出俏皮的笑脸，压出了漂亮的印记。
为首的食客瞧到了，不禁一乐：“娘子这还画了表情，好生可爱。”
姜归夷抬眸一笑，将制好的薯饼下进热好的油锅，薯饼一入锅，顿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油泡微溅，表皮逐渐微微蓬松，泛起灿灿金黄，色泽鲜亮饱和。
“好香，好香！”那食客叹道，“娘子，今日就要这个了，然后再来一笼汤包。”
“好嘞。”
那食客来得早，率先抢占了一张桌子，然后在姜归夷的示意下自行端了一笼汤包，美美吃着。
不一会儿，第一波薯饼便出锅了，随着灼热的烫意升腾，浓郁的薯香也接连而来。
姜归夷将一盘薯饼搁在桌上，又递了一小碟鲜红的酱料上去。
食客不由得问那酱料：“这是什么？”
“番茄酱。”姜归夷笑回，“酸甜可口，郎君拿薯饼蘸它即可。”
“好！”说罢，他便在众食客渴望又羡慕的眼神中拿起了一块热热的薯饼，咬了下去，咬下的一瞬间，油香与薯香同时扑入口腔，酥酥脆脆，又不失粉糯，咸鲜过瘾。
一块吃下，他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下一块，这次他用薯饼蘸了酱，金黄的表皮与鲜红的番茄酱接触，送进口中，极致的酸甜冲淡了炸物的油感，将酥嫩的薯心口感放大，更为美味。
他吃得极香，以至于周边食客均感饥肠辘辘，忙道：“娘子，我们也要薯饼。”
这个上午朝食卖得极快，食客来得极多，幸好姜归夷一早就把阿裴喊来，帮她端汤包送薯饼，不然可真就分身乏术，忙不过来了。
逐水楼。
红木椅上的锦衣郎君坐起身子：“怎么回事，今早的客人可是少了一半。”
小厮模样的人道：“小的去看了，那姜记朝食的娘子又上新品了，名为油炸薯饼。”
“薯饼……”他重复了一句，淡淡抬眼，“阿许呢，他尝了吗？”
“小的命人去买了一份，应当已经尝到了，小的这就喊他过来。”小厮弯了弯腰，退出房内，不一会儿，有人进来。
锦衣郎君知是谁来：“如何？”
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复道：“仿不了。”
锦衣郎君：“说说看。”
“姜记那娘子的用料我以往从未尝过，不知是何物，许是西域走商来的食材。”阿许道。
锦衣郎君缓缓皱眉：“她一个平常的小娘子，能搞来西域来的东西？”
阿许摇头：“我不清楚，只知那东西名为薯，包括那薯饼的蘸酱我也是第一次见。”
锦衣郎君轻嗤：“我当年留你，其一原因便是你这张嘴和仿艺的本事，如今你倒是遇上对手了，碰上她，你便是一个废物。”
阿许陷入沉默。
“盯紧她，搞清楚那薯果是怎么来的。”
虹桥上，姜归夷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给自己留下一盘薯饼。
“阿裴，尝尝我的新品。”她拿起一块，将示意他也来吃。
“师父！”夏子安再一次远远跑来，看到桌上的薯饼后两眼大放光芒，当即把盘子夺了过来，抓起香喷喷热腾腾的薯饼，一口下去，满嘴酥脆，唇齿留香，满足感爆棚。
姜归夷额角划下黑线：“子安，给阿裴留点儿。”
“哦。”他竹箸一划，给自己分了三块，姜归夷分了三块，最后只剩了一块给阿裴。
“……”姜归夷笑出声，偏头悄声对阿裴道，“回家给你炸。”
不过阿裴的厌食还未好，吃一点儿也就够了，毕竟是炸物，眼下最重要的是补营养。
夏子安一连吃了两块，才赞道：“师父，你可太牛了，今早去逐水楼买朝食的客人活生生少了一半，都是听闻你出了新品，从那边赶过来的。”
他掰开薯饼，露出粉糯的内瓤：“这是什么食材做的，我竟没吃出来。”
“土豆，也可以叫它马铃薯。”
夏子安不禁好奇：“你都是哪来的这些新奇玩意儿？”
姜归夷弯唇，开玩笑道：“天上掉下来的。”
夏子安自然不信，但也没再问了，美滋滋地吃下了最后一块。
“那逐水楼若是还要再仿你该怎么办？”夏子安问。
姜归夷自信轻笑：“仿不来的。”他们可搞不来土豆和番茄。
“逐水？”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阿裴忽然轻声开口。
“对，就是咱们云水的三大分茶之一，你不知道？”夏子安讶异地瞧了他一眼，“便是那的厨子模仿娘子的手艺，来抢娘子的生意。”
阿裴闻言淡淡点头，眼眸微眯，所以，那晚的一帮人，极有可能就是逐水楼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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