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泥土遮盖羞耻

张律拿了一杯饮料，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下，水或许能带去一部份他体内的惊慌和羞耻，他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又远眺窗外的树林，此时除了黑暗就是寂静，他想换一套干净的睡衣，然后再去冲个澡，可一推开卧室房门，客厅地板上依稀可辨人的脚印，看起来是女人的脚，他抬眼看去，有一连串的脚印，直通浴室，他跑进浴室，浴室墙壁上布满水珠，张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从离奇的小河村开始，关于鬼的是与非一直在他心里争战着，到现在他虽不肯相信鬼的存在，但却感受一股可怕的神秘力量的冲击，眼前墙壁上的水滴，地板上的水印，衣服上的水痕，当女人入侵时的无力，都是恶灵向他证明它的存在，又是向他宣示着什么，但倒底是什么张律现在还无法搞清楚。

        第二天，张律起得很晚，实际一个晚上他都在盘算如何保护自己的家人，产业，一个一个方案从他脑海里掠过，但又一个接着一个被抛弃，因为没有一个方案足以保护他的所有，他被痛苦死死地捆绑，那痛苦更是无奈，是对每次恐怖后的束手无策，他和周围的人只能被迫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精神痉挛，他真想找到绿魔的巢穴，跟它殊死一博，可它躲在哪儿呢？……。

        中午阳光刺入张律半睁的眼帘，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律儿该吃午饭了”。

        午饭过后，张律作出了决定，既然他无法找到绿魔的踪迹，他仍然可以保护自己家园－－－将自己企业围上篱笆。可一到公司，张坚那间办公室大门紧闭，他敲了几下，从隔壁一间房间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是他哥的行政助理，

        “张董不在，噢，是大老板啊“，大老板是张坚要公司里员工这样称呼他的

        “到哪里去？“，

        “上午就出去了，去哪儿他没说“，中年妇女回答道，

        “我嫂和叔呢？“，

        “张叔没来，你嫂中午来过，见张董不在，就去找他了“，

        张律拿出手机，想给张坚打电话，

        “已打过了，联系不到“，

        张律拨通了江燕的电话，“张律，我急死了，你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手机又关机“，手机那边是焦急和不安，

        “不要急，嫂子，你在哪儿？”

        “我在这边足疗店，也没人，刚才我去了一下农行，乔盈说没见过他”，张律正在纳闷大哥手机关了，他嫂为何到乔盈那里去找他时，耳旁又是急冲冲的声音，

        “你大哥会不会出事啊，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啊”，

        “我叔那边你问过吗？”，

        “你叔今天外出了，不在镇里，张律我可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叫他秘书给所有客户发短信”，

        “别，别，嫂子，这样弄得满城风雨不好，我问一下，什么事情让我哥急急忙忙离开”，

        “不知道，他走时只说有事”，旁边的中年妇女点了头，她能听到江燕的嗓门，

        “别急，嫂子你回去，漫无目的的找毫无效果，这事交给我去处理，别忘了我是警察”。

        张律没再和江燕纠缠下去，他迅速地来到门卫间，

        “张大老板”，两名保安毕恭毕敬向他行了个军礼，

        “嗯，你们看见张董到哪里去了吗”，张律一脸严肃地问，

        “中午他开着车出去了，去那儿我们不清楚“，

        “是吗？“，张律加重了语气，

        “是，是“，其中一位显然承受不住张律严厉的目光，回头寻求同伴的帮助，

        “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呢？，嗯“，

        “当然，当然，你是这里的大老板吗“，另一位马上弯下腰，陪起笑脸，

        “既然明白，还吞吞吐吐干吗，也许你们不知道我还是名警察“，

        “知道，知道，有什么要瞒您呢，是这样的，张董的车出了门后，我无意识伸头看了一下，张董的车上了公路后又转向公司后面方向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可能去其他地方“，

        “公司后面没有路，只有一条河，人们都躲开的“，刚才那位保安答话了，

        “我来说吧“，笑脸保安向前靠了靠，”过去有人看见张董在河边等人，那个地方虽被人说的可怕，倒是蛮清静的，还有几颗树呢，再多的，我们也不敢说了“。

        到这里张律明白了江燕先找乔盈的原因。

        他们的混乱使张律不想再停留在那里，他回到家，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等待夜晚的来临，他想他哥不会放荡到晚上不会家的地步，他会接到张坚平安无事的电话，而明天开始他将以大老板的名义，宣布自己公司管理层人事安排，如果他叔不同意担任董事长，他干脆就让这个精明的女人出任，干得好，每年给她1的股份，这样能够栓住她，当然他张律必须有其他的制衡力量，他觉得很满意，全身也放松下来，渐渐地进入梦乡。

        在一片湿漉漉的草地上，寒冷的空气像是要毁灭一切的热，凝固成同它一样的冰，张律缓慢地走着，耳边听到有远而近的叫声，‘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灵，不要告诉别人’，逐渐地，这叫声又加杂着铃声，而且铃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腾’的一声，张律从床上跃起，原来是床边的手机铃声叫个不停，

        “张律啊，你大哥被人绑架了”，是江燕，完全是哭声，

        “绑架了”，张律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的，刚刚我收到一封短信，说你哥在他手里，并且要你去”，

        “什么地方”，张律还在恍惚中，

        “厂后面的小河边”，

        张律穿好衣服，奔出房门，钻进父亲留下来陈旧的小车里，

        一路上，张律竭力朝普通的图财打劫方面去想，但潜意识里清晰地告诉他是它－－－紧紧尾随着他的绿鬼，

        沼泽河到了，张律下了车，就立即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冷迎面袭来，他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向前走去，河旁的确有几颗树围在一起，张律分明感到了寒风，可残淡月光下的树叶却纹丝不动，而河边寒冷不同于刺骨，却要将人凝固，成为刚才梦中的冰，张律加快了脚步，来到河边，河面漂浮的藻类似乎隐藏河里的什么东西，因为他感觉到河里有东西要出来，

        “嗯啊“，张律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他扭头一看，紧挨着河边的树绑着一个人，他跑上去一看，竟然是张坚，

        “哥“，张律一把将塞在他口里棉花团拔了出来，可是张坚张大的嘴巴非但没有合上，眼睛反而睁得更大了，整个脸随之扭曲变形，

        “哥，你怎么了“，张律急了，

        “后，后面“，张坚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来，

        张律转过身来一看，顿时身体一个踉跄，多亏他反应快，手扶住了树，

        河面上临空悬着一个发出暗绿色光的人来，说是人，因为人的四肢和头部特征可以辨别，只是那绿色像是暴晒在外多年腐旧的绿，躯体表面又有可恶的黑色蠕虫般东西在肆意游动，被带上来肮脏的水藻从身体各处纷纷落入河中，

        恐惧之后，张律的胃一阵阵难受，

        “你，来，了“，如果不是它的嘴在动，张律还以为是从阴森地府传来的，

        “我是来了，原来你在这啊，怪不得这样肮脏“，张律向喉咙里咽了一口吐沫，

        “泥土，脏，吗，泥土能，遮盖，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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