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瓶盖X辩论X吊车尾
在咒术高专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是八月了。
薄云织满了整片天空，使得阳光没有平时那么刺目，但暑气丝毫没有消散，光是下车回高专宿舍的一段路就让人汗流浃背。拖着大家强行出门看电影的御八风因此被所有人（除了乙骨）强烈谴责。
“热死了——”真希烦躁地用无料海报扇着风，然而扑到她脸上的尽是闷热的气流，“高专建这么大干嘛！光是从大门爬楼梯走到学生寮就要二十分钟。”
“喂幸奈，用你的术式搞点冰块出来。”
哪怕穿的是露肩t恤和纱裙，御八风幸奈也还是感觉闷得不行，要是能制造冰的话她早就这么做了。她热得有些暴躁，无语地吐槽：“说了多少次了，我的术式是改变咒力的属性，而不是具现出现实里的东西，那样的话根本毫无杀伤力好不好！”
真希回敬了一个冷笑，她表情的温度倒是比冰块还低。
懂得审时度势的御八风幸奈及时住嘴，机敏地在经过自动贩卖机时刷空了suica卡，请所有人喝冰饮。
“哗啦”的声音响了五下，本性有点骄纵的少女故作矜持地站在旁边，完全不想蹲下拿饮料，理由都找好了，她今天穿的可是长裙，蹲下来会被地面蹭脏的。
“现在喝吗？”乙骨果然主动蹲下把饮料从机口拿了出来，甚至递给女生的时候已经自觉地把瓶盖拧开了。
熊猫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
“嗯……以前就想说，忧太只给女孩子拧瓶盖啊，我吃醋了。”
御八风作为受益者，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该给个甜枣，喜滋滋地点着头附和：“忧太是很可靠的好人呢。”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也弯了弯眼，满眼都是恶作剧的调侃意味。
“咳、咳咳……”乙骨吓得呛了一口水，满脸通红地急忙出声,“别说这种话啊！”
“小的时候经常被妹妹要求帮忙来着，所以形成了习惯，”他接着解释道，眼中带着点怀念的色彩，“里香比较要强，向来都是自己拧的，一开始的时候和我妹妹关系不太好，还因为这个吵过架呢。”他现在已经不再对里香的存在缄口不言了，偶尔也会平静地和朋友们聊起她，但并不会说太多。
“原来如此，你还挺绅士的嘛。下次只帮幸奈这个体能废材拧就行了，不然我会觉得你在挑衅喔。”真希自强惯了，被照顾觉得非常不自在。
“……用上咒力的话我自己还是能拧开的！”热得没精打采的少女突然被嘲讽，气得一下子精神了，碧绿色的眼睛狠狠剜了一眼真希，可惜说出来的话显得她完全没有杀伤力。
“用上咒力才能拧开……我说，加训吧。”真希拖长了嗓音说道，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在想通并彻底认可自己的同伴之后，血脉引起的体能问题自然早就被御八风宣扬给同级生听过，甚至试图以此为借口获得偷懒和优待。可惜全员恶人的一年级没人会同情她，只有唯一的良心乙骨同学真情实感地给出了鼓励。但即使是乙骨，也丝毫没有在对战时放水——“毕竟这样的话，幸奈你更需要努力练习了。”
眼看着话题偏了，不想在难得的休息日还训练的熊猫若无其事地用爪子点了点下巴：“说起来，今天的电影还挺好看的哈。”
御八风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此刻熊猫宽厚的背影在她眼里和巨人海格一样亲切。
“是吧是吧！爱是最伟大的魔法！我每次看的时候都觉得好感动——”御八风幸奈换了只手拿饮料，兴奋地用空出来的右手揽住真希的肩膀，被嫌热的友人一把推开。
低头的真希一眼就看见肩膀处的水痕，暴怒地谴责：“你这个笨蛋！饮料瓶的水汽抹到我衣服上了！”她伸出手打算狠狠锤这个缺心眼一拳，却被几个月下来养成了战斗意识的御八风凭借本能躲开了。
真希的动作顿住了。
“反应力不错啊。”
她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露出了带着狂气的笑容。
不躲还好，躲开真就完蛋，有教导欲的体术狂魔绝对兴奋起来了——所有被真希揍过的人此时心中达成了共识。
御八风幸奈，一米七三的高挑少女，整个人小鸟依人地藏在高大的熊猫身后瑟瑟发抖。
“有种不好的预感……”乙骨有点心不在焉，突然打断了他们的打闹，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什么异常都没看到。
“是啊是啊我也有不好的预感。”御八风幸奈连连点头附和——虽然是被真希揍的预感。
“是你们的错觉。”
“是错觉。”
“木鱼花。”
熊猫一脸“我又嗑到了”的表情。
忧太的打岔没有起作用，不过熊猫确实把真希恶心得失去了打架的兴趣，让御八风幸奈逃过一劫。
“啧，走了，热死了。”她毫不留情的一甩墨绿色的马尾，一马当先地转身朝学生寮走去。
乙骨忧太备受打击，等他扭过头的时候，同学都已经有七八步远了，完全没有在这炎热的天气下等他的意思，满心都是开着空调的宿舍。
只有御八风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慢吞吞地走在熊猫他们后面，勉强算是在等他的样子。
少年匆忙地小跑跟上他们的脚步，自然而然地和她并排走着：“你们怎么都说是错觉……”
熊猫走在前面，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有点嫌弃：“因为忧太的咒力感知能力超弱的。”虽然一年级出任务的次数不多，不过几次配合下来大家都对乙骨迟钝的感知心知肚明了。
“确实……”御八风笑了笑，露出一侧脸颊的酒窝。天气很热，连她这种怕冷不怕热的人都手心出汗了。高温让她难得的话少，低头专注地看着地面，纤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踩着和乙骨同频的步伐向前走。
“这也不能怪他。一直有里香那等级的在身边难免变得迟钝。”真希还算欣赏努力的乙骨，对他的态度比刚开学时好了不止一点。
“金枪鱼。”狗卷棘惜话如金。
走着走着，看到地上突然出现的巨大影子，御八风猛地抬头。随着剧烈的风声，硕大的翅膀挡住了他们头顶的光。
“好稀奇啊。”
“忧太居然猜中了。”
“真是的。”真希不爽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要不是为了陪斗篷死宅看电影，我的刀就会带在手边了。”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为了体谅御八风的心情而避开这种事实不谈。但因为禅院真希的个性，这样的埋怨反而显得她对此毫不介意，让人不会自责。
“没见过那种咒灵，不是本校的工作人员吧……”
“总之来者不善呢，陌生人暑假还来学校干什么，真是闲得慌。”御八风看着从大鸟上跳下来的身影，总算正经起来，微微上前一步，隐约把真希护在身后。
除了真希，一年级里面只有乙骨算是用咒具的类型，但是紧急情况下他还有着特级咒灵里香可以倚仗，太刀并不是必需品。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狗卷靠嗓子，熊猫靠拳头，幸奈靠术法。因此，真要不带武器和这群陌生人打起来，真希很吃亏。
在其他人都做好作战准备的时候，乙骨性格中的有些脱线的部分又显现了出来。
“好大的鸟啊。”那真诚的感叹差点让御八风绷不住严肃的表情。
所幸，对面的敌人也很不正经。
来者四人。一个披着袈裟的长发男，两个漂亮jk，还有一个很gay的家伙。
他们四个自顾自聊着天，完全不把一年级组五个人放在眼里。那副放松而游刃有余的样子反而让众人更加警惕。
熊猫面上不显，故意说着离谱的话来试探：“你们是什么人！谁敢擅闯学校，忧太大哥可饶不了他！”
“噫？”乙骨手足无措，吓了一跳。
真希难得配合着胡闹：“在忧太大哥动手k人之前快滚吧！！”
“噫噫？！”
御八风加入了他们，甚至发出了不良专用的弹舌音：“快点报上名来！忧太大哥最讨厌没礼貌的人了！”
“噫噫噫？！！”
可能是饮料太冰的缘故，乙骨看着自己不靠谱的朋友们，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痛了起来。
随后发生的事情有点魔幻，僧人打扮的男子以一种快到御八风的动态视力根本抓不住的速度凑近了乙骨忧太，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进行自我介绍。这个自称夏油杰的男人侃侃而谈，分享了一大堆抨击当今社会的革命言论，简直像演讲一样旁若无人。最后的最后图穷匕见，说出了很可怕的话：“万物之灵长居然主动停下了进化的脚步，荒谬！人类实在是应当重新审视自己的生存战略了。所以呢，我希望乙骨同学可以帮我……”
“——杀光非术师，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所以，你信佛吗？为什么穿着僧人的衣服说出杀气这么重的话？对学生传教可是违法的啊。”御八风幸奈兴致缺缺地问着，像是在故意挑衅一样，破坏了他营造出的氛围。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好脾气地解释着：“因为我是盘星教的教主嘛，为了筹得资金，总要稍微打扮一下吧。另外，我们盘星教可是合法组织哦。”
“这可真是……医生不养生，坊主不信心啊。”看着眼前不信佛的僧人，御八风脱口而出了《风流志道轩传》的谚语。
“说到底，人性本恶啊。不然咒力为什么只会从负面情绪中提炼出来呢？会信佛的人才是愚不可及，都是无能却又贪婪的猴子罢了。而咒术师自己就有能力，所以不会信这种愚不可及的东西。”
御八风突然起了兴致，就这么站在在太阳底下，和夏油杰旁若无人地开始了辩论：“原来如此，你是觉得非术士无能又恶毒，只能滋生咒灵，所以想杀光吗？因为不杀光的话，咒术师就成了希腊神话中推滚石的西西弗斯了吧——永无止境地、不断重复地冒着生命危险祓除咒灵。而受益的只有愚昧的非术师。”
夏油杰没有作答，但他的眼神终于兴味地从乙骨身上挪开，看向了御八风幸奈。
“不过，你可真是幼稚。”御八风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勉力压制住察觉到危险身体自发产生的颤抖，笑着说，“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当救世主啊？咒术师就是有着特别能力的警察而已吧……难道警察局长会试图杀光全人类来根除犯罪吗？根本不可行的吧，税金谁来交呢？作为警察，只要力所能及地救助他人就够了——要想根除犯罪，需要的是制度上的改变，光靠杀人可不够啊。”
“幼稚的到底是谁呢？”夏油杰完全没有被她气到，眼神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宽容，“不过，你也算是有点个人思想。今年的一年级新生果然都很优秀啊，可惜没法和你好好聊下去了。”
“离他们远一点，杰。”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五条悟警告道。
“哈哈，这些都是你的爱徒吗？特级被咒者，天才施术者，突然变异咒骸，咒言师末裔……”
“以及，禅院家的吊车尾，”话语中的恶意和疯狂暴露无遗，“我的世界，不需要这种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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