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我恨啊
林家姑娘落水了！
林家姑娘落水被诚阳侯世子许振恒救了！
用过午膳，正在休息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女眷们哪还有休息的心思，你约我我约你的都出了门，准备仔细打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谁想坏了诚阳侯夫人看好的那丫头的名声，好为自家姑娘谋算还是林家人想借此事牟利呢？
半数以上的女客再一次聚集在最初见到诚阳侯夫人那花厅的之后，诚阳侯夫人才姗姗来迟，与她同时出现的还有伍家林家诸人。
不过，林家两个姑娘都不见踪影。
这个，让人有些意外，但伍家那边也只有脸色难看的伍七……
这让好几位夫人忍不住挑眉，相互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侯夫人，听说林姑娘不小心落水了？”
就在大多数人念头百转，眼神飞传的时候，梁夫人开了口。
她也知道，这么急哄哄的开口会被人笑话，但是让她沉住气，等着那些心里比自己还要着急却硬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开口……
算了，被人笑话就被人笑话吧，总好过百爪挠心却还要忍着。
“嗯！”诚阳侯夫人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无奈的表情中藏着隐隐的怒气。
与林老夫人很刻意的对了一下视线，她压抑着怒火一般的解释：“刚刚诸位休息的时候，我那儿媳有些换要和妹妹说，便把人请了过去……”
她微微顿了一下：“去的路上，那孩子在荷塘边不小心滑了一跤，落了水，若不是犬子正巧看见，将她救了起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是世子夫人在作妖啊！众人恍然。
诚阳侯府的世子夫人爱折腾、能作妖早已是众所周知的，诚阳侯夫人之前一再表明自己更喜欢林雅蕙，而世子夫人更中意旁人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猜测世子夫人怕是会做点什么。
如今，不过是猜测成了事实。
“也怪我！”诚阳侯夫人满是歉疚：“还是我安排不周，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怪谁不怪谁的也不重要了！”林老夫人阴着脸：“场面话不用说了，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诚阳侯夫人眼底的那种怒气简直都快藏不住了，她强忍着爆发，挤出笑：“您的意思是……”
“姑娘家落水被男子所救……”
“这种不小心落水被救的事倒也不算稀罕。”林老夫人眼底闪过恶意：“最后的结果无非不过三个：两人结为夫妻、女子委身为妾、女子落发出家。”
“像这种被已经有了妻室的男子所救的，只有两个选择。”
“我活着一日，就不可能让林家姑娘与人为妾！”
“不过，诚阳侯府的情况又不大一样……”林老夫人刻意的顿了顿：“我那孙女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眼下这一关。”
“还请老夫人直说！”诚阳侯夫人带了几分不耐烦：“都这样了，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那我就直说吧！”
“我那孙女也才十五岁，虽然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但也没到着急嫁人的时候……我们来个两年之期。”
“两年之内，若珠珠没能好起来，诚阳侯世子迎娶我这孙女为继室；若珠珠好了，诚阳侯府给我这孙女备一份厚礼，我亲自送她到寺里落发。”
众人深感意外，更有人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林老夫人，您一口一个这孙女那孙女的……”有人毫不客气的点破林老夫人一直刻意模糊的关键：“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是林五姑娘还是林六姑娘呢？”
林老夫人脸色微僵，眼神不善的看向那位夫人，那位夫人微微一笑，对上林老夫人那带着刀子的目光，一脸坦然，不避不让。
不少夫人姑娘都哂笑：
看来，这话戳破了某些人自以为隐秘的算计了！
世子夫人不好，嫁进诚阳侯府的便是她身边长大的林六，好了，被送去落发出家的便是没在林家长大的林五……真是人越老算得越精啊！
林老夫人吸气吐气，再吸气吐气，最后，不是很情愿的道：“是我那五孙女林雅蕙……若是庶出的六丫头，我也没必要坚持那么多了。”
回答了那人的问题，她将目光转向诚阳侯夫人：“这个两年之期，诚阳侯府应是不应？”
诚阳侯夫人脸色难看的厉害：“老夫人，您只是错错的祖母，这件事情是不是与亲家公再商量商量，万一他不同意……”
“我没意见！”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内子过世多年，家中一应事务家母可以全权决定，我们任何意见。”
诚阳侯夫人脸上再次闪过不悦，侧脸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个力气大的丫鬟婆子立刻将原本在一边的屏风支楞了起来，将整个花厅一分为二，不用她说什么，在场的姑娘们都很自觉的去了屏风后头。
花厅里安排妥当之后，有婆子去了外头，然后，诚阳侯陪着伍老爷子、林敬羡父子，以及三五个男客一起进了花厅。又多了这么多人，原本还算宽绰的花厅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侯爷，您来了！”诚阳侯夫人看着诚阳侯，与他交换了一个隐晦之极，只有他们夫妻才能领会的眼神。
“我是陪伍伯父和亲家过来的。”诚阳侯淡淡的解释一声：“夫人，林老夫人的提议诚意满满，亲家也无异议，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可……”诚阳侯夫人叹息一声：“虽说珠珠身子一直不见好，但未必就真的好不起来，万一她好了……错错这孩子与我投缘，我也不能……”
“侯爷~”诚阳侯夫人左右为难：“我知道老夫人的提议诚意十足，但我让我答应，我真的是……”
“这样啊……”诚阳侯微微沉吟：“还定两年之期，但若是儿媳好不起来，儿子再娶林五为继，若儿媳好起来，侯府为错错比照着自家女儿的标准，稍微酌减，为林六准备一份嫁妆，你也费点心，把把关，给她张罗一门好亲事……夫人觉得这样可好？”
“这主意不错！”诚阳侯夫人眼睛一亮，看向林老夫人：“老夫人觉得呢？”
“确实不错！”林老夫人耷拉着眼：“老婆子没有异议！”
如此诚意十足，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吗？还说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
好几位夫人腹诽着，躲在屏风后的姑娘们更是嫉妒得眼睛都发红，恨不得落水的是自己。只有那么一两个觉得有点怪怪的，总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亲家呢？”诚阳侯笑着看向林敬羡。
“亲家亲家母如此厚道，林家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林敬羡呵呵一笑：“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人反对，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我反对！”林敬羡话音一落，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了脸：“我的终身大事，总得与我商量一二吧！”
她的终身大事？所有人愕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林雅蕙。
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
不对！
立刻有夫人发现最大的疑点——林雅蕙还是上午露面时的那一身衣裳……
好吧，出门在外，带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裳很正常，落水之后，换上备用的，也算是常规操作了。但她不仅衣裳没有丝毫变化或者脏乱，妆容和之前一样，就连头发都丝毫不乱……
这至少可以肯定，她，林家五姑娘没有落水！
既然她没落水，那落水的又是何人？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落水的不是她，诚阳侯府和林家却拿此事做文章，做了与她有关的决定？
众人看向诚阳侯夫妻和林家诸人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
诚阳侯夫人眼中闪过厉色，脸上却带着惊喜：“错错你怎么……你不是……”
“世子夫人有话与我单独谈，谈完了，我就回来了！”林雅蕙微微一笑：“时间刚刚好，正好赶上看一出完整的大戏！”
“戏很精彩！”林雅蕙笑盈盈的：“当然，如果被莫名牵扯进去没有我的话，或许更精彩！”
“错错，你……”诚阳侯夫人又是错愕又是无奈：“难不成落水是……老夫人，您不是说……”
“侯夫人~”林雅蕙笑着打断诚阳侯夫人虽然觉得未必有用、但依旧准备了的措辞：“身为女主人，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意外尚能用有心算无心来解释，但出了意外却依旧被人、还是被外人蒙骗……”
“这会让被盛赞胸有丘壑、御下有方的贤妃娘娘汗颜的！”
诚阳侯夫人脸色微沉。
两个月前，姜皇后再次有孕，曾有人建言让素有贤名的贤妃娘娘协助打理宫务，让身怀龙种的皇后娘娘省些精力，好好养胎。
要是这个时候，传出贤妃之母治家无方的传闻……
她和诚阳侯飞快的对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感到有些不妙。
“你这丫头在这胡闹什么！”伍老爷子呵斥一声，看了眼到这会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故意没反应过来的林老夫人，轻轻地踩了身侧的林敬羡一脚：
“你的终身大事就得与你商量？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哪家儿女的终身大事不是做父母的决定的？我看你是在寺里呆久了，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
“岳父所言极是！”林敬羡反应过来，呵斥道：“你听到了吗？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听到了。”林雅蕙平静的看着林敬羡：“但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他是你外祖父！”林敬羡瞪着她。
林雅蕙微微挑眉：“林老爷，今日在别院门口说的那些话，需要再重复一次吗？”
“你~”林敬羡看着脸上没有半点惧色的林雅蕙，咬牙：“那我这个父亲呢？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也不认了？”
“不敢！”林雅蕙看着林敬羡：“就算您对我并无半点慈父之心，我被逼回林家半个多月，一直视我为无物也不敢！”
“你这是在记恨为父？”林敬羡脸色铁青。
“是！”林雅蕙坦然承认：“我确实恨您！”
“恨您为了利益，睁着眼睛说瞎话，明知落水的不是我，却配合旁人唱了方才这一出戏！”
“恨您四年前，明知道是旁人诬陷我、算计我，依旧装聋作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往我身上套克亲的帽子，试图将我关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恨您七年，由着您的那位青梅沈夫人在我娘的灵堂上拿捏我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
“但，最恨的还是您杀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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