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事实真相
什……什么？林敬羡杀了她娘？
所有人都被林雅蕙说出口的话惊呆了，包括知道真相的林老夫人也不例外，整个花厅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说什么？”这一次，最先打破这种沉寂的是沈再茹，明明不过二十多岁看起来却像年近四十，比身边的孙氏老了很多的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林雅蕙，不敢相信折磨自己多年、让自己一直以为自己遭了报应的事情居然是林敬羡做的。
“我说我娘是被他杀的！”林雅蕙看向沈再茹：“觉得意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难以置信？可这就是事实！”
“你胡说！”林敬羡急了。
他能不急吗？自以为早就已经翻篇的事情被人捅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不可能灭口的人捅出来，谁能不急眼？
他想都不想就往前冲，一拔腿，“咣”整个人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真是……”林雅蕙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摔倒在地的林敬羡，轻轻地摇了摇头，当着众人的面，伸出左手，右手则将一直握着的小小的、小香炉一般东西放上去，一缕缕青烟正袅袅而上。
“林老爷，你觉得没有准备，我能当众说出真相吗？”林雅蕙微微一笑：“我怕是话都不完，就被人拖下去了！”
这……所有人已经，有人试着抬脚，而后发现浑身软绵绵的，压根提不上力气，好几个动作稍大、又一直站着的都觉得两腿软绵绵，随着一声声“扑通声”，倒下了一串，其中就包括诚阳侯和伍老爷子。
诚阳侯脸都黑了，顾不得被人笑话，当即质问：“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林雅蕙微微一笑：“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将多年前的事实真相公布于众罢了！”
她看看诚阳侯，又看看诚阳侯夫人：“这样做，好像有失厚道，但我相信像侯爷和侯夫人这般宽厚的人不会生气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忍俊不禁的喷笑——宽厚？今日之前，确实有不少人相信诚阳侯府宽厚待人的名声，但现在……
林雅蕙指着手中的袖珍香炉：“这里面燃烧的是一种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迷/魂/香,这香会让人在两刻钟之内浑身无力，两刻钟之后，无需任何解药，都能恢复如常，还请诸位不用担心害怕！”
“两刻钟，如果没有人刻意打断，足够我将想说的一切都说清楚……我想，应该不会有哪位会恶意打断我的话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雅蕙满脸寒霜的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林老夫人脸上。
刻意的偏着头，状似思考之后，她毫不客气的掏出一块帕子，走到林老夫人面前，将帕子塞进了她嘴里。
“林雅蕙，你敢！”林敬羡目眦欲裂的瞪着她：“那是你祖母！”
“祖母？”林雅蕙笑了：“当她发现我娘被你杀死，想到的居然是如何为你掩饰，如何找个替罪羊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把她当祖母了！”
“替罪羊？”沈再茹声音颤巍巍的，不用想，她便是那个替罪羊。
“你没想错，你就是那个替罪羊！”林雅蕙转向林敬羡：“林老爷，你也别费脑子思考如何为自己开脱了，你杀了我娘之事是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众人又一次大吃一惊。
林雅蕙没有理会旁人是怎么想的，她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林敬羡：“那日，我娘喝了沈再茹亲手递过去的那杯茶、疑是流产，老夫人亲自彻查，命所有人不许随意走动的时候，我担心我娘，以睡午觉为掩饰，躲开旁人的视线，悄悄的去见了我娘。”
“我与我娘说了很久的话，直到你们母子出现。”
“你们进门之前，我娘让我从窗子爬出离开……”林雅蕙微微顿了顿，最重要的这一点上撒了谎：“我听我娘的，从窗子爬了出去，但并没有离开。”
“你在窗外？”林敬羡难于置信的看着林雅蕙，想到了当年听到的异响，想到了伍俪娘死不瞑目的双眼，想到了林雅芩的忽然出现以及空空如也的衣柜……原来，林雅芩说的不全是谎话！
“是啊，我在窗外！”林雅蕙点头：“所以，老夫人与我娘说的那些、乍听是关心，仔细一琢磨却全然不对劲的话我听清楚了！”
“你好话说尽，最后却还是要袒护沈再茹，连一点点惩罚都不肯的话，我也听清楚了！”
“你恼羞成怒，将我娘打死，我也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我娘咽气后，林老夫人带着人出现，确定我娘有无气息、决定如何处理善后，我也没有错过！”
“直到林雅芩出现，我才悄悄离开，从墙角的那个洞钻出去，躲开所有人的视线，回到房里。我前脚回去，你后脚就带着林雅芩去看我到底有没有在了！”
“说到这个……”林雅蕙微微一顿，转向孙氏：“林大奶奶如今住的便是我娘之前的院子，不知道住进去之后可有好好修整过，如果有的话，应该会发现南墙下有个洞。”
孙氏没有回答，倒是沈再茹咬着牙：“南墙下确实有个不小的洞……”
她转向林敬羡：“所以，错错没有诬陷你，是你杀了人，也是你……”她顿了顿，看向林老夫人：“或者说是你们嫁祸于我！”
她痛苦万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还用考虑吗？”林雅蕙看着“清白无辜”的沈再茹，冷笑：“因为你确确实实有害人之心，就因为怀疑我娘有孕，就敢仗着有人撑腰，明目张胆的端了一杯下了药的茶谁给她！”
“因为那一杯茶，我娘在一群人面前，血染衣裙！”
“我娘死了，确确实实为他所杀，但……”
“有现成的理由，现成的凶手为自己开脱顶罪，他能因为你娘是他的青梅，是他心头挂念十多年的人，就不用吗？”
“青梅？”这是林雅蕙第二次提这个了，就算沈再茹想忽视也有人发现并点了出来：“你说林二奶奶的母亲是林老爷的青梅？”
“对啊！”林雅蕙点头：“从小一起长大，情窦初开便两情相悦，虽种种原因、重重阻碍不能结为夫妻，但依旧念念不忘的青梅。”
“说到这，我有句话想问问伍老爷子！”林雅蕙看向摔倒在地的伍老爷子：“你到底有多瞎多蠢，才会选中给你当女婿啊？”
“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要担当没担当、心有所属还有个对你恨之入骨的娘……”
林雅蕙不能理解的摇头：“嫡女被生生磋磨死了还不甘心，还把庶女嫁过去当继室……”
“伍家姑娘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你说什么？”问这句话的是伍老夫人，她死死的盯着林雅蕙：“什么叫做她对他恨之入骨？”
“看来别的伍老夫人都是知道的。”林雅蕙微微一笑：“林老夫人恨伍老爷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伍老爷子与林老爷子有赠美之情。”
赠美之情？伍老夫人微微一愣，却不是很意外，至于说其他人……
也都不觉得意外。
利用联姻结交权贵、笼络青年才俊是伍家近十来年最爱用的手段，虽然效果一般，但成本也低啊！
近十年来，被伍家人推出来的是伍七伍八这一代，早十多二十年，则是伍元娘伍俪娘那一代，早几年……
唔，再早几年，伍老爷子的父母尚在人世，他父亲有本事有能耐，母亲是皇室郡主，伍家正是家族兴旺的时节，自家姑娘还挺金贵，送出去笼络人心的自然是从收罗来的美貌女子。
“看来，伍老爷子惯用的手段老夫人也是清楚的。”林雅蕙眼神冰冷：“伍老爷子送出的女子，大多美貌而有手段，送到林家的那位手段尤其厉害，不但哄着林老爷子将养在外面，甚至还能把手伸到林家……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成功的毒杀原配，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如此大仇，说恨之入骨不为过吧！”
伍老夫人呆了好一会，猛地看向伍老爷子，伍老爷子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伍老夫人看向林老夫人，她口不能言，却缓缓点头，承认确有此事。
“你个蠢货！”伍老夫人气得不顾是在人前，会被笑话，当即骂了起来：“你这不是摆明了把女儿往坑里推吗？”
“我真不知道……”伍老爷子脸色难看。
“可能确实不知道！”林雅蕙淡淡的附和一句：“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恨到了骨子里，不知道看中的女婿是个扶不上墙的，可是，伍元娘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从成亲之日起，就不曾得过丈夫一个笑脸。”
“不知道她进门就有身孕，迎来的是婆婆给丈夫纳妾。”
“不知道她生了女儿正感失落，那妾室就在某些人的暗示下到她面前冷嘲热讽。”
“不知道她受激不过，明知道自己需要好好调养，还拼死再次有孕，结果却因为怀相不好，流了产伤了身子，而婆婆却以此为由，让儿子纳了自己的侄女进门，抢先生下庶长子。”
“不知道她那之后承受了怎样的压力，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不知道她随后几近魔怔，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依旧以命相搏，生下林永衢。”
“不知道她自以为时日无多，一边谋算着挑个妹妹嫁进林家，一边为林永衢定下婚约，为的不过是借此让丈夫看在青梅的情分上，对儿子多些眷顾！”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吗？”
伍老爷子咬牙，没有回答。
“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你又蠢又瞎！”林雅蕙嗤笑一声：“所以，你们才会配合伍元娘，才会将家里的姑娘拉到她面前由着她挑选，却不想想，这固然是将一个女儿推进火坑，但何尝不是加快了伍元娘的死亡。”
“你怎么意思？”伍老夫人心突地一跳。
“没别的意思！”林雅蕙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当自己都觉得自己活不长了，都已经在准备自己的身后事了，原本就不大喜欢她的婆家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让她死快点更好？”
这……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是一跳，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诚阳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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