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各打算盘
多年前，伍元娘病逝后，也才十岁的林雅蕴迅速的成长起来。就算即将进门的继母是自己的亲小姨，得了母亲一再交待的她依旧防备心满满，毫不迟疑的带着年仅五岁的林永衢搬到了距离祖父祖母最近的院子。
那年，林永衢仅五岁，算得上是同样年幼的林雅蕴带大的，对林雅蕴有着天然的依赖和畏惧；林敬羡对这个丧母后养在父母身侧、说话做事神似父母的长女也有一种奇异的敬畏。
她逐客令一下，两人就起身告退，至于说沈再茹……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考虑沈再茹，就连素来表现的对她十分重视的林敬羡也一样。当然，她也还没胆子挑战这个在林家颇具权威的大姑姐。
“不顺利吗？”三人一离开，林老夫人便急切的问道，林雅蕴至今没有嫡子，她是最着急担心的，比林雅蕴更甚。
“不能说顺或不顺，再怎么灵验，也有个过程！”林雅蕴笑笑，而后神色一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伍俪娘是怎么死的？真是被沈再茹害的吗？”
林家对外的说辞林雅蕴自然也听说了，但她一个字都不信。
伍俪娘于她而言，是同盟也是对手，两人斗智斗勇多年，对方是什么样的，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伍俪娘从来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关门在即的时候出城，因为天黑翻车害死自己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但被沈再茹算计流产……
这个更不可信。
不是不相信沈再茹会做那样的事，是不相信伍俪娘能被沈再茹给算计了，沈再茹还没那个本事。
“这……”林老夫人微微有些迟疑。
林雅蕴脸色微沉：“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和你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林老夫人叹息一声：“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从哪说而已！”
“那就从开头说！”林雅蕴笑笑，笑意不及眼底：“我不着急回侯府，有时间慢慢说！”
林老夫人一阵头疼，迟疑了一下，道：“俪娘最近这两个月来一直有点异常，种种迹象都显示她极有可能有了身孕……”
“绝不可能！”林雅蕴打断林老夫人：“错错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不可能再来一个意外！”
伍俪娘子嗣艰难是人为的。确定让她给林敬羡当继室之后，伍元娘便通过自己的亲娘、如今的伍老夫人一点一点的给她下药，坏了她的根基。
只是，伍俪娘也是个厉害的，发现自己可能受了算计之后，硬是想方设法、用尽手段把自己的身体调养过来，出人意料的怀上了林雅蕙。
但也就这样了。有过一次意外，林雅蕴绝不容易容易出现第二次失误，不但用了手段，致使伍俪娘难产，还在她分娩的时候做了手脚……
这般重重算计之后，伍俪娘还想有孕，绝无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衢哥儿和她媳妇不这么想……”
“这件事情我与衢哥儿认真的谈过！”林雅蕴看着林老夫人：“别说伍俪娘不可能有孕，就算有，对他来说影响也微乎其微，他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这是其一！”
“其二，我曾与他谈过沈再茹。”林雅蕴这个姐姐做的比林老夫人知道的、想象的要多得多：“他应该清楚，沈再茹再修炼十年，也未必是伍俪娘的对手。就算伍俪娘有孕，而他也无法容忍，他应该做的也是等我回来与我好生商量，而不是瞒着我、趁我不在京城的时候让沈再茹动手。这无疑是把把柄送到伍俪娘手里。”
林老夫人叹息一声：“好吧，我不替他瞒着了！”
这话让林雅蕴浑身一震：“衢哥儿想做什么？”
林老夫人苦笑连连：“半年前，他与他一个同窗的妹妹有了纠缠……”
“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一招？”林雅蕴脸色铁青：“伍俪娘是否有孕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再茹算计婆婆、对婆婆下毒手……他这是想借着伍俪娘的手对付沈再茹，找借口休了沈再茹给那狐媚子腾位子。”
林老夫人苦笑着点头。
“您呢？”林雅蕴看着林老夫人，一脸怀疑。
“你是怀疑我知道这件事，还在暗中帮了他一把？”林老夫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珠珠，虽然因为她那个娘，我也不喜欢这个孙媳妇，但总不至于因为不喜就由着他们胡闹！”
“如果没有人暗中帮忙，伍俪娘能蠢到被沈再茹给算计了？”林雅蕴冷哼：“不是我小窥沈再茹，三个她绑起来也不是伍俪娘的对手。”
“有句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林老夫人苦笑一声：“沈再茹仗着有你爹撑腰，亲手给错错她娘端了杯下药的茶……当然，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错错她娘还真就有了身孕。她看似康健，实则亏损得厉害，怀孕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这一剂药下去更是……所以，她不但流产，还大出血，然后就这么就去了。”
这……林雅蕴一脸意外：“伍俪娘那么精明厉害，自己有没有怀孕能没感觉？”
“日子尚浅，还没满月，加上她或许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孕……”林老夫人摇摇头：“所有的意外和意想不到加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林雅蕴一阵无言，她还真没想到林老夫人连自己都骗，真话说了不少，最关键的却撒了谎。好一会，她才问：“那以后呢？您应该有个章程了吧！”
“事情闹到这一步，想压下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不可能。”林老夫人满是无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沈再茹毒害婆母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你爹护着是一，事情传出去对林家对你不好是二，只能把事情压下。当然该有的处罚还是要有的，我会以守孝的名头让她在佛堂吃斋念经一年，算是赎罪也算是告慰亡者。”
林雅蕴微微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还有衢哥儿……”林老夫人叹口气：“他心思不正，我会以守孝的名义将他关家里一年，正好让他收收心，好好的读读书……当然，要是这一年能断了他和那狐媚子的往来更好。”
“越是得不到越是把人看得跟天仙一般……”林雅蕴嗤了一声：“这种事堵不如疏！”
“你的意思是……”林老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让人去那家好好的说说。如果愿意，衢哥儿孝满之后会纳那女子为妾，如果不乐意，找几个人将那女子与有妇之夫私相授受的事迹传诵一番……”林雅蕴冷冷的道：“到那个时候，想必他们会主动求上门，求着衢哥儿给那女子一个名分。”
林老夫人点点头，却又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狠了点？”
“狠吗？”林雅蕴挑眉：“如果不是那狐媚子不知羞，明知道对方是有妇之夫还纠缠不清，能有这些事情吗？祖母，当年你和祖父如果稍微狠心一点，让我爹纳了那女人，他不会对那女人念念不忘，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了！”
林老夫人被她说的脸色有些僵硬，最后叹息一声，没反驳。
“不过，这些事情都得等一年孝满之后再谈。”林雅蕴交待：“现在，无论是衢哥儿也好，那户人家也罢，都用尚在孝期为由拖延一二……如果可以，最好将他拘在家中，轻易别让他出门……我爹也一样！”
林老夫人先是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小心的试探：“珠珠，难不成……”
林雅蕴小心的往四周扫了一眼，凑近林老夫人：“那位不大好……怎么个不好，我不清楚，也没人与我细说，但我婆婆为林家的事情恼火成那个样子，就是担心林家的事情影响到城阳侯府，进而影响到三爷。”
林老夫人心头一片火热。
那位指的是如今龙椅上的那位，三爷自然便是三皇子了。
当今已过不惑之年，他膝下有五个皇子，其中能力最强、名声最好、呼声也最高的便是三皇子。
当今对这个儿子也颇为满意，几年前便处处为他铺路——正妃姜王妃是首辅姜大人的嫡孙女，其父任吏部尚书，几个兄弟也都成器。两侧妃一个出身城阳侯府，另一个则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
两年之前，当今龙体欠佳，精力大不如从前之后，三皇子便被委以重任，当今前往避暑行宫时，也由他监国……他虽无太子之名却有太子之实。
“到那一天，别说城阳侯府，就连我们这些姻亲也……”林老夫人心情激荡：“还是伍老爷子厉害，给我们家珠珠找了这么好的人家。”
林雅蕴也觉得外祖眼光犀利，要知道他向城阳侯府开口之前，当今可还没有把自家那大姑姐指给三皇子。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就算伍老爷子开了口，诚阳侯也未必会答应。
她看着林老夫人：“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不求你们能帮多少，但真的别再出现什么让人笑话、拖后腿的事情了。”
之前这话林老夫人还觉得有些刺耳，但现在……
她郑重的点头：“珠珠，你放心，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我会亲自管家，保证不给你拖后腿、添麻烦！”
“还有沈再茹……”林雅蕴满脸厌恶，连伍俪娘都知道当年内情，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杨柳依在林敬羡和伍元娘的婚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她绝对不会让沈再茹顺利的嫁进林家，但就算捏着鼻子忍了，也不意味着她就能接纳。
之前，她一直最希望的便是让伍俪娘和沈再茹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寻机将沈再茹扫地出门，但现在……
她长长的吐口气：“我知道祖母恨屋及乌，我也一样，可如今现在出了这件事……衢哥儿一旦休妻，就会让人联想到沈再茹毒害伍俪娘一事……沈再茹固然一辈子翻不了身，衢哥儿纵容妻子毒害继母也难逃罪责。”
林老夫人点点头，心情也好不起来。
“不过也无所谓，给衢哥儿纳新人，把她晾一旁，让杨柳依的女儿尝尝被丈夫也冷落的滋味也不错！”林雅蕴满是恶意：“伍俪娘只是继室，给她守孝一年也就够了，一年之后，若一切尘垓落定，就给衢哥儿纳妾。”
林老夫人点头，她一边思索一边说着：“衢哥儿喜欢的那女子是个不错的人选，除了她，祖母再精心挑选一个出身良家的……一个安衢哥儿的心，与沈再茹争宠，一个好好的为林家开枝散叶。这个人得好好挑一挑。”
“放心吧，我会上心的！”林老夫人干脆的答应：“只是你爹……”
“祖母不会还想给他再继弦吧”林雅蕴斜睨着林老夫人：“当祖父的人，又有那么几房妾室了，没有必要再娶继室了吧！”
林老夫人叹口气，没有与气头上的林雅蕴争论这些。
林雅蕴知道林老夫人未必能听自己的，但这件事情可以慢慢谋划，她不着急。
她想了想，道：“错错那儿祖母还是多费点心……她生的好，将来长开了说不得又是一个绝色佳人！”
林老夫人眼睛微微一亮：“你的意思是……”
林雅蕴点头：“生得那么美，可不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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