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三天下午六点。
一整天的广告拍摄结束，正准备离开时发现外面下起大雨，卜谣站在门口等秋秋开车过来。
乌压压的云层将天压低，翻滚着如同巨兽般把天空吞没，飘零的雨珠砸向地面，屋檐上的水顺着檐角落下在前辈们几十年坚持不懈砸出的小坑位里跳舞。春寒料峭，寒风裹挟着冷雨毫不客气往人脖子袖子里刮，吹得路上的人直打颤。
上车时卜谣手机震动起来。
琴姐：【你之前演那部现代犯罪女二剧，因为男三号原因迟迟没播记得吗？现在一切搞定又要播了，27号晚上有新剧发布直播，原本你27号是空闲的，现在就不歇了，到时候秋秋会提醒你。】
琴姐手下不止她一个艺人，还带着个男艺人，那个艺人最近有要火的迹象，所以她最近一直在忙那边的事情。
卜谣回了个好，返回时看到消息列表里那个四百二十万，消息停留在那晚他回房后发的那个晚安，在那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戚朝没给她发过消息来，甚至没有回过她家，即便他有钥匙。
她满意地勾唇，很好，继续保持，不枉费她特地耗时插手戚家的公司事务。
就是为了让戚朝忙起来，最好能将他一直困在公司事务里，免得他一天天给她添麻烦。
那天晚上她发觉h国有个岛屿的火山近来比较活跃，过不太久可能就会爆发，这种大灾害和上次不同，会花费她更多的精力，有戚朝那个不稳定因素在，她就不能保证数据收集顺利。
如今公司事务将他拖住，倒是正合她意。
卜谣双手环胸，身体往后靠去闭眼休息，秋秋本打算跟她说接下来的安排，见她要休息的模样也只得晚点再说。
将卜谣送到后，秋秋叫醒她。
“姐，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办法把h国的行程提前吗？当时我说不可以，不过下午的时候琴姐收到消息，说品牌那边有想提前的意思，我就先替你答应下来了，所以后天早上咱们得飞h国，八点我来接你哦。”
卜谣点点头，独自上楼。
开门后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戚朝还是没回来。
入睡前先提前调制好小坏瓶的基底溶液，这次的情况更为麻烦些，她多备两个以往万一，一直忙碌到凌晨四点过才睡去。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之时被电话吵醒，窗帘细小的缝隙亦还没有透出半点光，此刻还未天亮。
她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电话，她透过数据看到对方正是秦助理。
“请问是老板娘吗？我是秦昕。”他正站在某个门外上手半捂着话筒做贼似的跟她打电话，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卜谣‘嗯’一声，他又道：“这个时候冒昧打扰您，是想问下您现在有空吗？老板他前几天去n市谈项目，但是项目被人做了手脚没谈成，公司这边又出了些其他事，回来后老板就一头扎进办公室，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休息。”
秦助理又看一眼身后的办公室大门，怕老板突然从身后出现。
自个儿也坚持不住打个哈欠，继续道：“您要是有空就劝劝老板吧，公司的事务哪里有做得完的，更何况他记忆还没回复，处理这些事情难免吃力。”
卜谣闭着眼说声‘知道了’。
秦助理连连道谢，松口气挂断电话用力揉了揉眼，再小心打开办公室门进去。
“来得正好，这些已经处理好了，n市那个项目也有了新的法子，已经发给你了，你买最近的票过去将这事办了，然后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你。”
办公室里那人埋头桌上文件堆里，电脑屏幕在前，身后是墙，四面将他环住。
他只是听见声音就将事情全交代完，头都没有抬一下。
秦助理上前将他右手边的文件拿开，不知道第几次跟他说：“好的，您也先歇一歇吧，这些事情慢慢处理也可以。”
戚朝似乎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神情冷漠，不苟言笑，淡淡‘嗯’一声，眼睛和手还是忙碌着没空停下来看他。
秦助理自知劝不动他，他要是听，那他们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好休息了。
他悄然出去，打个哈欠摇个头，只希望老板娘快些来将他带走吧。
别这么下去人没了，那最后悔的就是老板娘。
卜·继续蒙头大睡·谣接着睡到十一点才起来，她醒来洗漱好才慢慢悠悠想看看戚朝还在忙没有。
调不了戚朝的数据，但她可以看到秦助理现在已经不在，坐在车上似乎在补眠，车子不知要往哪里去，车上并没有戚朝的影子。
她思索片刻后决定给戚朝打电话。
“什么事？”对面那人声音冷漠没有感情，卜谣闻言挑了挑眉，这是之前的数据残留在控制身体？
她问：“什么时候回来？”
戚朝似有不悦，语气有些不耐烦：“在忙。”
“哦。”卜谣百无聊赖随手拿本书翻着，略微思索一下，试着向戚朝发出信号，“需要帮忙吗？”
“不……”他说话停顿一下，随后连忙喊道，“要要要……不用，先忙了。”
除却中间突然变了语气大喊之外，戚朝全程冷静淡漠，挂电话也是毫不犹豫，说完就挂断，不给卜谣再说话的机会。
马上中午，大厦里的人会去吃饭，正是人少又松懈的时候，卜谣再次全副武装好，自个儿开车到戚氏集团地下车库，原本进不去，她小小暂停时间，趁机溜进去，保安只记得自己刚才在拦一个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跟啥似的女人，却在下一瞬就找不到人了。
只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继续守着。
秦助理办事靠谱，提前给总裁办的人交代过有人会来，不必通知戚朝，所以当卜谣全副武装出现在顶层报上秦助理名号的时候，值守那人即使心怀疑惑却也还是直接将她放进去。
“咖啡。”
戚朝没抬头只简单说两个字，卜谣懒得理会这个控制身体的小数据，走到沙发上坐下静静等待。
她慢慢向戚朝的数据身体施压，等了会儿，戚朝才皱紧眉头，单手按住太阳穴抬头看来，他对卜谣的到来不甚意外，只按揉两下，“你怎么来了？”
下一刻他又站起来，庆幸的呼着气，大步走到沙发边，“走，回家。”
他去拉卜谣的手腕，卜谣没有甩开他，但也没有动，她看着面前这个人很快转变表情，拧着眉头松开她的手，很快又拉住她的手腕。
松开、拉紧、松开、拉紧……
循环往复十来次，戚朝眼神凌厉，眼神似看邪秽般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狠厉质问：
“你对我做了什么？”
卜谣眼睛紧紧盯着他，这也是珍贵的数据信息不是？她对戚朝伸出右手，声音软和些，“手给我。”
戚朝无法控制自己一般，靠近卜谣老老实实将手交出去，但他明显不想交出去，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手臂想要抗拒，“卜谣！”
他厉声叫卜谣，卜谣轻轻抓住他的手，隔着黑色手套牵稳。
站起身不拿他有点凶的语气当回事，轻描淡写道，“走了，带你回去。”
戚朝被卜谣牵住手便乖乖听话起来，为了不被人发现，卜谣特地再次暂停时间，进了总裁专用电梯去地下室开车，她将戚朝束缚在副驾驶，快速将车驶离戚氏集团的范围。
外头的天阴阴的，犹似暴雨来临之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身侧那人声音传来，戚朝终于再次掌控了自己的身体，他撇撇嘴，“我原本在n市那边谈项目，还没谈好公司这边又出事了，还不止一件，我现在能力不足暂时还无法处理这么多事，秦助理一个人精力有限，我觉得他能帮我处理事情便赶回公司，却没想成堆的公司事务却让他逐渐完全掌控身体。”
他说着打个哈欠。
卜谣眼角余光瞥他一眼，他眼下青黑已经是疲惫不堪。
“那个数据残留并不强，为什么不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给我发消息？”她当时没有说错，确实是数据残留，尤其是原来的戚朝本就是个工作狂，一进入戚氏集团区域就可能将这部分数据调出来，不要命似的工作。
以戚朝这团数据的完整程度，要想短暂压制这个数据完全不是问题，但他没有。
而且——
卜谣眼眸微缩，她为什么会来救他？原本也可以等这团数据在耗尽之后消失，戚朝自己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再回家，她现在来接他做什么？
这些麻烦是她特地找给他防止他打扰到自己的。
现在这么一来，岂不都是白费？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但这种学习处理事务的机会难得，你也不希望我做个没用又软弱的人对吧？我总不能事事都找你，总要自己学会融入这个世界。”他先是冠冕堂皇说两句。
随后又轻叹一口气，眼神望向窗外，语气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埋怨，
“况且，你又不会救我，我只能试着自救，只是没想到失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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