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吊顶灯落下时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外面候着的工作人员，十来个工作人员往里走，卜谣与戚朝并肩逆流朝外。
卜谣没有立马回答他，周围人多，戚朝只以为得等到人少的地方她才会说。
‘咔嚓’
手机拍照的声音传来，卜谣停下脚步立马锁定声音来源,墙边那人在镜头中发现被拍的人看过来根本没有丝毫惊慌，反倒笑吟吟走出来。
“戚总就要走了吗？”她在外面没有暴露自己与戚朝的关系，又对卜谣笑道，“诶卜谣也在？不是说今晚不来吗？”
卜谣丢个眼神给戚朝，她不想和这个女人对话，话多且无用。
戚朝当即轻皱眉头，收敛起放松的神情表现得严肃起来，用长辈的口吻与白清漾道：“你怎么和你嫂嫂说话的？”
“？”
两人齐刷刷看向他。
戚朝继续说：“给你嫂嫂道歉。”
他冷着脸还真像那么回事，卜谣将口罩网上再提些，两边湿发垂下尽量挡住脸庞，转身先行离开。戚朝瞪白清漾一眼，白清漾忽地勾起唇角，笑得清纯无害。
“我知道了，改天她气消了我再去她跟前道歉吧。”
戚朝这才点点头，随后大步流星追上卜谣。
路上卜谣没再跟他讲话，半句都懒得多说。进了酒店电梯没有别人戚朝才敢接着问她，“是不是我做得有何不妥之处？”
卜谣瞧他眼，见他还委屈上了，冷声回答：“没有。”懒得解释。
戚朝其实知道她因为什么转身就走，不就是那两个字吗？他又没说错。
但心中知道与做出来是另一回事，他轻叹一声，“是不是因为那个称谓？你先前跟我说她是我妹妹，便是我的家人，他们只知道我们是夫妻，却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刚刚出过车祸总不能让他们再为我们担心不是？”
电梯到达12层，卜谣要出去，戚朝轻轻拉住她。
“你若是介意，不喜欢她，下次我就不跟她说也不跟她来往了。”
卜谣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是你的自由，不必管我。”她话音刚落，脑中传来一道声音，“执行者016号卜谣，现在是否方便接通监控组？”
戚朝看着卜谣突然低垂下头，右手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并起点在太阳穴的位置，另一只手甩开他的手坚定地往外走，语气正式很多，“方便。”她往尽头的房间走去。
戚朝连忙追上去，跟她到门口，卜谣正要关门突然发现身后有个人，戚朝指了指监控，她神情淡漠与他对视片刻才终于放他进去。
“稍等，十秒，我处理下监控。”
卜谣关上门，单手在空中比划几下后坐到沙发上，警告戚朝：“不要开灯不要说话。”
戚朝点点头，循着她声音摸着黑走过去摸着沙发位置坐到沙发角上。
“已经解决。”卜谣不是在跟他说话。
下一刻，他就见酒店房间原本白色的墙面上出现光影，一个被白色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似乎站到了他面前，那人左手抱着块透明的板子，上面是绿色的他看不懂的字，看起来很——高科技。
这人也注意到戚朝的存在，但卜谣就坐在旁边，出于对执行者百分百的默契与信任，他选择直接忽略戚朝，再不过就是一团小数据罢了。
“身体与数据是否匹配？”“是。”
“世界数据是否如监测到的一般开始崩坏？”“是。”
“近几日是否有收集到有效灾难数据信息？”“已全部整理好发送。”
……
两人的每句话都很短，听起来简单明了，但戚朝作为这方面的文盲可以说是每个字都能听懂，组织到一起就分不清含义了。
但他可以从卜谣的神情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他们很熟悉对方，互相信任且配合度满分。
“是否有建议需要提交？”白衣服男人另一只手凭空变出支笔来，问着卜谣准备记录。执行者去往小世界的建议是他们不断提升研究技术的重要辅助。
卜谣似乎露出无奈的表情，“下次不要给我捏造社交关系复杂的世界身体。”
男人愣了下，随后轻笑一声，“不习惯吗？”
卜谣与他谈话很轻松，完全没有隐瞒与懒得解释的想法。她点点头，“不利于行动。”处处被限制地感觉让人很不爽。
男人点头记录下，随后耸耸肩开始结束公事之后的友好交流。
“上面那位向来想到什么就要什么，他的突发奇想罢了，往后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只是正好倒霉就撞上上司的突发奇想，就被拿来做实验了而已。
卜谣看向旁边翻个白眼。
没有人会喜欢在工作事情上有那么多奇妙想法的上司，即便是她也一样。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衣男人问她。卜谣眼神往戚朝的方向斜一眼，白衣男人也看向戚朝上下打量，他比卜谣更为熟练的开始调取戚朝的数据。
“为什么调不出来？你把他的数据加密了？”白衣男人疑惑不解。
卜谣摊开手，“我也无法调取，他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时候丢失的那团数据，跟着我到的这个世界，正好这个世界有同样参数捏造的身体数据，他便也正好‘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之中，且不受我控制。”
她将戚朝的情况说一遍，她说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在记录。
戚朝意识到他们在谈论他，他也大大方方打量回去。
“我可以问他几句吗？”“可以。”
卜谣对戚朝抬抬下巴，声音恢复淡漠，以几乎强硬没有感情的语气说：“他问，你答。”说罢，她的视线与男人交换又落回他脸上。
戚朝眨眨眼颌首。
男人先是问过他的来历与在原来世界的做事，又询问过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每一次回答男人都做好详细记录。
最后男人问他：
“你还记得自己这五百年在哪里，是怎么过来的吗？”
五百……年？戚朝愣住，无措望向卜谣，却见卜谣脸上没有丝毫诧异，他摇摇头，“不记得，我摔下台子再睁眼就已经来到这里，中间没有在别处停留过。”
没去过鬼门关，没见过阎王爷，谢谢。
“好，我大致了解，谢谢你配合。”他又看向卜谣，语气算不上凝重却也没有先前闲聊时那般轻松，“我只能帮你将情况转述给数据组，会尽快反馈给你。”
卜谣：“辛苦了。”
“小事。”他们两人都知道戚朝这份数据的特殊性，珍贵性与重要性，但他们共同作为数据模拟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作为执行者进入小世界后的后方支持，他无条件支持执行者的任何决定，更何况这个人是卜谣。
“到迫不得已时，不必担心，不必留情。”
他没有提前后，戚朝只以为他与卜谣又在说关于卜谣的任务。
卜谣‘嗯’一声，那个男人向戚朝颔首后渐渐消失。
屋子里重归于黑暗与安静，卜谣能听到戚朝轻微的心跳声，“你在害怕？”
戚朝在黑暗中摇头，对着声音来源的位置道，“不怕，有你在。”他若有似无的一句话又将卜谣想说点什么提醒他一下的心情搞低。
她起身行走于黑暗之中，打开光明的开关，将光亮在瞬间送往房间每一处。
戚朝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卜谣双手撑到他身后的沙发上。
“我说过，我不会救你。”在完成任务与她生命安全相比，她还是会毫不犹豫放弃戚朝这个珍贵的数据，如同方才那人所说，不留情。
戚朝重重吐出一口气，“行吧，你不救我我可以自己救自己。”
卜谣轻笑一声，没有言明他的无知与痴心妄想，转身往床走，“回去吧。”她这时候正好可以给他处理掉监控，防止又传些不该传的视频图片到网上。
戚朝在沙发上转过身，下巴搁在沙发背上，不情不愿不肯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灯会掉下来的？”他大约能猜到卜谣与他一样不是这世界的人。
卜谣：“打电话的时候感受到了，就来了。”
戚朝挑眉，“特地来救我的？”
卜谣无情打破他的幻想，“去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与监控组的人聊过之后她基本可以确定，她明明已经把这次综艺涉及到的所有人员的数据都检查过，没有发现灾难和危险信息，却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完全是因为这次事故是朝着戚朝来的，而戚朝的数据她无法调取，他也不受她控制，对她发现和收集一些信息产生了阻碍。
如果当晚他不打电话过来，或许她得明天才会从秋秋口中得知这件事。
戚朝很自觉地没有顺着追问她的任务是什么，反而是默默拿起手机，将一段视频发给卜谣。
戚朝趴在沙发上，神情轻松很多，“我准备了视频，你检查一下，检查完没问题我再走。”他怕卜谣又不看消息，干脆当面发给她提醒她看。
视频里是第三视角拍摄的，看起来像是监控视频。视频里的人正是今晚赴宴用餐那群，包括戚朝在内，视频时长是一小时四十分钟。
他全程没有喝任何明星或是其他人来敬的酒，一直在不熟练地拒酒和耐心地听身旁的人说话。
卜谣眼神不解看向戚朝，戚朝就等着她问自己发的是什么。
“秦助理说，有些明星会以为这种晚饭是什么奇怪场所，说怕你吃醋，正好这也是戚家的产业，就提前给工作人员交待过要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
戚朝先解释一半，紧盯着卜谣的神情，不错过她脸上丝毫变化。
见她没有蹙眉不高兴的意思，这才解释另外一半。
“我倒不是这么想的。”
他笑了笑，“你又不心悦我，自不会吃醋，我只是想这顿饭对我来说是工作，是我在学习融入这个世界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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