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番外：贝尔摩德
1
贝尔摩德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2
英雄救美的情节固然华丽漂亮甚至在许多影视片的桥段里长久不衰，可一旦搭上了“英雄”的生命便只会让人想骂那个挺身而出的主角一句笨蛋。
蠢透了。
真的是蠢透了。
贝尔摩德颤抖着将女孩冰冷的身体搂在怀里。
3
“哼——”
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黑色的风衣被昏黄的路灯覆上一层金光。
“真狼狈啊，贝尔摩德。”
银色长发的男人叼着香烟走进来，黑色皮鞋的鞋底被浸染在巷子中的鲜血染的通红，“呵——”
墨绿色的瞳毫无感情的扫向贝尔摩德怀中的人，紧抿的唇线继而不着痕迹的微微下扯。
他举起枪，对着那五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又连开了数枪。
“把她带回组织。”
冷酷无情的杀手背过身，下垂的右手无意识的攥着拳，仔细去看可以看见手背上崩起的青色血管：“实验室正好在研究复活。”
“不要浪费这么好的实验素材——”
4
贝尔摩德从来不觉得自己值得被拯救。
她是个坏人，十足十的坏人。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表面上光鲜亮丽在舞台上演绎着一个个动人心弦令粉丝痴迷追捧的角色，背地里却能在调情嬉笑间悄无声息解决掉一条又一条或肮脏或干净的生命。
看着镜子里那张令无数人沉醉爱恋永远不会老去的脸，她只觉得恶心，恶心到想吐，恶心到想把那张虚伪的嘴脸给毁得一干二净。
她知道自己是个扎根在黑暗中骨子里已经烂透的恶人，并且终有一天她也会死在黑暗里，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所以面对指着自己的五把枪时，她只感受到了解脱。
“那个人是我杀的——”
她从容不迫的回答着追杀者的问题，除了最后撤退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外，她这次任务完成的堪称完美。
“啊啦啦～合作？想都不要想呢～”
她不怕死，从来都不怕死，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可是她再一次被拯救了。
和纽约那年下着大雨的天台一样，在这个昏暗潮湿的小巷内，另一个天使出现了。
出现在她面前。
也死在她面前。
5
贝尔摩德突然开始喜欢白色。
那是与黑色截然相反的颜色，纯洁，美好……
是她的希冀，向往，愿望。
也是她埋藏在心里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珍宝。
6
作为a药的受害者，贝尔摩德第一次那么感激乌丸莲耶。
明明是讽刺至极的黑色幽默，却依旧让她真情实感的展露笑颜。
只是倏忽间夺眶而出的生理性泪水让与女孩再一次重逢的她不得不在怔忪中选择了落荒而逃。
7
她不知道自己下意识遵循着琴酒的话将女孩带回组织复活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了女孩还是救了她。
她不知道。
可是听到实验成功时她的欣喜若狂是那么真实，她的心跳因为这个消息而控制不住的疯狂躁动着，鼓动着，雀跃着，庆幸着的感觉又是那么……
好吧。
她必须得承认。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人。
她想让女孩活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
8
贝尔摩德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住进了一个女孩。
她是刀尖上舔血黑暗中独行的千面魔女，是没有感情随意收割生命的刽子手，是组织里的贝尔摩德。
所以重逢时她只是选择站在门口与女孩聊天。
她藏匿好自己的脆弱和阴翳，带上满是亲和力的面具，微笑着将胸腔内满溢的心疼与愧疚咽回肚子里。
她想就这样吧，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就这样跟她说说话聊聊天吧。
她是她午夜梦回烙在心底里的一道疤，是她不愿意去玷污的光，是她仅仅只隔着一扇门的唾手可得却也是她永永远远都愿意温柔守望的触不可及。
只要女孩活着。
她便知足了。
9
可人心是贪婪的。
乌丸莲耶把女孩手铐的钥匙给了贝尔摩德，说这是琴酒提议的。
“反正她跑不掉。”
对待跑不掉的猎物，猎人总是宽容的愿意为它们改善一下生存条件，让猎物能在上路前感受到一些可笑的临终关怀。
“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你可以去跟她接触一下。”
女孩的房间二十四小时都被监控着，贝尔摩德与女孩隔着房门的聊天自然也逃不过乌丸莲耶的眼睛。
“我最近要去疗养休息，组织就交给你和琴酒。”
乌丸莲耶晃了晃他手上的遥控器，“那个实验体跑不了的，她如果跑了的话这个遥控器会要了她的命。”
“不要让我失望，贝尔摩德。”
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贝尔摩德。
10
贝尔摩德给她的女孩买了一整袋咖啡果冻。
女孩很开心，叽叽喳喳围着她说话，像个聒噪的小麻雀。
贝尔摩德却开心不起来。
她目光阴沉的扫过女孩白皙手腕上血肉模糊的皮肤，接着又想起莫名其妙的琴酒和态度不明的乌丸莲耶，咬了咬牙。
“贝尔摩德贝尔摩德～”
女孩缠着她说话，脸上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自己刚刚喂了她一个咖啡果冻而羞的。
“嗯？怎么啦girl～”
她像往常一样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
水绿色的眼撞上女孩小鹿似水淋淋的眸子，神情突然就软和了下来。
人心是贪婪的。
如果没有接触过光，她便不会觉得黑暗中的日子究竟有多么痛苦难捱。
她本可以放任自己沉睡在这无边的黑暗中，静待那颗银色的子弹贯穿她的胸膛，带来她应有的结局的。
她本可以如此的。
如果她没有看见她的光，如果她没有靠近她的光，如果她没有触碰她的光。
0
但是她看见了，她靠近了，她触碰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
无论是谁。
都不要妄想伤害她的女孩。
无论是谁。
都不要妄想夺走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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