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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咸鱼的第十一天


“送表妹回京城吧。姨妈对我有大恩,不能不照管表妹,她夫家是回不去,回京依大房而居,也有个保障。”

        “嫂子素来慈悲,我再给嫂子去一封信,必定无忧。”李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叹道;“不是我不留表妹,实在是她那妄自尊大的性子,时时处处以国公府、京里人自居。可说实在的,承恩公的爵位到底不能世袭罔替,怎么能和安国公这样的军功封爵比。爵位也是大房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表妹总看不起西南土包子,老爷说说西南真的就一无是处吗?”

        李知府真心实意得叹了一回,“你说的有道理,我辛辛苦苦在外头办差,内宅绝不能拖后腿。今晚就把东西收拾起来,三天之内送表妹回京。母亲那里,我去说。”

        李太太终于把丈夫说通了,满意得让人摆饭,目送李知府去书房歇下,自己则转身去了儿子房里。

        李休一昨天回来被狠狠打了一顿,只能趴着养伤,李太太揭开薄被看了他屁股、大腿上的伤,又轻轻放下,“夜里还是凉,不要图爽快,被子也要搭上的。”

        “昨晚盖着和肉沾在一起,今早流了一大滩血才起开。”李休一有气无力。

        “这才能长教训。”李太太恨铁不成钢,“我和你父亲商量了,早早把秦氏送回京城,省的在这儿裹乱。”

        “哼,掩耳盗铃!”

        李太太自己是个“哼哼怪”,儿子哼来哼去她是要动手的,一巴掌拍在李休一后脑勺上,“听风就是雨,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瞎掺和什么。”

        “我去国公府读书的时候,母亲就说从那天开始,我要学做大人了,怎么现在我又是小孩子了,一时大一时小,合着都是你们说了算的。”

        “你学点儿道理,全用来对付我了!你厉害,怎么背后说人,让你爹打成这样!”李太太又轻轻摩挲刚打过的头顶,知道儿子是为自己抱不平,叹道:“这回可长教训了?其一,不能非议旁人,祸从口出。其二,不要自以为是,国公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瞧不上秦氏,就别学她妄自尊大的丑态。”

        李休一也后悔,他都没说,就是任由奴仆数落,自己过个干瘾,谁知道那么寸,让正主给听去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安国公那样的当世人杰,当不与你一小儿计较。就是国公府两位姑娘,听说也是心地善良,年年都要那私房银子赈济穷苦,你好好道歉……”

        “她们就原谅我了?”

        “她们原谅与否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心里坦荡,做错事就要认错。若是两位姑娘还生气,不肯原谅你,你也不能怨怪,只心里知道是自己错了,日后有机会尽力弥补就是。”

        李休一让母亲宽慰得心里舒服,也愿意低头,“我当时就知道错了,就是舍不下面子,待我伤好了,立刻去登门赔罪。”

        “明天就去,才有诚意。”儿子被打得下不了床,李太太详细说了今天秦氏干的蠢事,嘱咐他今晚好好休息。

        连续安顿好丈夫、儿子,李太太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陪嫁的老嬷嬷给她捏背,李太太嘱咐:“你吩咐人给秦氏收拾东西,别让老太太、老爷挑出错了,再则,拨个老成的丫头去看着休一,天再热也不许喝冰的,养伤呢。还有,把我之前准备的料子全部挪出来,送回京城去,节礼加厚三成。”

        “太太,您歇歇。这两日您夜里都没合眼,怎么熬得住。三哥儿伤得不重,老爷虽然生气,到底没下死手。打板子的人都是祖传的手艺,看着血淋淋的,根本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好在,终于把那搅家精送走了,您再也不用受气了。”

        “唉……”

        “咱们给府里送的节礼,年年都是上等的。都说江南蜀中的料子好,我看也不如云南的,到底是女人当家,这上头就是有长才。之前买的世女名下商铺出的料子,那纹理、那色泽,啧啧,真不是老奴夸口,就是大太太在京里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李太太被逗笑,“又来说笑。是我给大嫂添麻烦了,老大在家里依着大伯读书,我还给她送给祸害去。”

        “太太就是心太软,要是早拿出雷霆手段,秦氏还能作什么妖?老太太也是!”嬷嬷即便是私房话,也不敢数落主家老夫人,只能又哼一声。可见人以群分,都是哼哼怪。

        “婆母也有婆母的好,她心软、糊涂,可也正因此,从没有坏心,最大的想头就是争吃争喝争面子,真要让她杀人,她是下不去手的。”李太太自己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京城进学,小儿子跟在身边,其他庶出子女她是不在意的,到了云南,看到了安国公这样的巾帼英雄,更不在意内宅里这些了。

        谁家内宅没有这种事情,李太太习以为常,心里只盘算着明天去了国公府要怎样告罪。再进国公府读书是没指望了,那老三去是府学,还是去社学。

        国公大人注重教化,朝廷自己的官学有一套体系,是从上到下的通途,只是以往云南地处偏远,多少年不出一个进士,这两年才好些,也有同进士、进士慢慢崭露头角。

        为了教化土人,国公大人还另开了一套社学,邀本地土司、头人、小吏家的孩子来读,慢慢的人越来越多,平民百姓、大商人、军中武职家上进的孩子也有,真正是个不以出身,只靠本事取材的地方。

        国公大人对本地知府以下官吏都有直接任免的权力,社学中的佼佼者,往往直接授官。从云南做到其他省,甚至直入中枢的也不是没有。说起来,倒比走官学便宜。

        转念又一想,自从太/祖定下了科举定例,天家越来越推崇科举晋升,老三还小,倒不必这么早定下来。在云南,自然国公大人是天,可京城里依旧有鄙薄边人的习惯,若知道老三和小吏、商人的孩子一起读书,会耻笑他的。

        一个前程远大,一个利益在眼前,李太太难以决断,翻来覆去想儿子的前途,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国公府赔罪。

        春生和迟生只在事后听说,祖母短暂见了他们一家,说了几句不怪罪的话,然后父亲就引着在书房谈了两盏茶的时间,做足了礼数,原谅了李休一的口不择言。说到底,父亲算是这件事的直接受害人。

        没人把他们引到春生、迟生姐妹跟前赔罪,另一个直接受害人温表兄也没收到当面致歉,她们只知道李休一被赶回去了,暂时没有新人补上。

        迟生最近的兴趣在棉布上,天气越来越热,她想尽快把吸汗的棉布做出来当睡衣,不然这躺下去床上一个人形水印,日子热的过去下去了。年少不知化纤好,错把天然当成宝,如今后悔已晚了。

        松糕在府里学了几天,把迟生从小说里抠下来的干货囫囵背下,回织坊仔细研究去了。迟生对清凉、结实布料的渴求,迫使她隔三差五去织坊。刚开始织坊的人还比较紧张,方管事全程陪同。后来迟生明确表示不喜欢人簇拥着,她来得多大家也习惯了。虽然免不了被班主任盯后脑勺般紧绷神经,但也没有之前的战战兢兢。

        轧棉机暂时做不出来,先从第一步去除杂质着手,做个梳棉机,两个滚轮上布满钉子,把棉纤维梳开,沉重的杂质自然下漏,只是花萼、小枝干等会附着在上面,靠器械弄不下来。梳棉机都卡在第一步,迟迟没有下文。

        织坊里关心这事儿的人都知道,大家也在心里琢磨该怎么改进。不过到底不是自己主管的,大多数人听个热闹,还不如对迟生么天骑来的驴子感兴趣,反反复复研究上面的彩绦。

        这天,迟生又过来研究梳棉机,周蝶儿捧了一匹渐变绿色的布匹过来献宝。“这绿色染料不易得,做成这般自然的渐变色,最适合夏天穿。若是做成衣裳,绣一身夏日荷花图,下摆是盛开的荷花,中间是绿叶和花骨朵,上面立几只蜻蜓,定然美不胜收。”

        迟生听了成本报价,点头道:“这个适合卖去京城或者蜀中,给富贵人家出席宴会的女眷穿着,花样也想的很好。做出来能卖贵价,我没意见,你自找方管事报告就是。”

        反正迟生自己是不会穿的,这么热的天,动一动一身汗,她很想念空调。

        迟生以为周蝶儿是来寻找支持的,表示了肯定她却不走,期期艾艾道:“听闻二姑娘正为梳棉的事情烦扰,我家倒是做出了个物件,说不定有用。”

        “哦,拿上来吧。”迟生之前还对着整个织坊征集过好主意呢,笑着安慰:“不要紧张,有想法是好事。”

        “不敢直接带进织坊,在外头家里呢。”

        “嗯?”迟生尾音上扬,周蝶儿连忙福身,“二姑娘容禀,是我家官人做的,恕罪,恕罪。”

        迟生哭笑不得,自己既不打人又不骂人的,怎么吓成这样:“别慌,慢慢说。谁做的不要紧,只要能解决问题,还是说,你们想要借献宝换点儿什么。”

        周蝶儿直接跪了,指天誓日地赌咒:“绝无此意!一家子生计都是织坊给的,大人给的,绝不敢再求恩典!”

        “那你怕什么?起来吧。”迟生去扶,还扶不起来,只好示意栀子去。

        栀子和松糕合力才把周蝶儿驾起来,松糕倒是明白她的想法,低声安慰道:“周姑姑别怕,二姑娘宽和,流言都是糊涂人乱传的,别怕。”

        “什么流言?”迟生抓住关键。

        松糕赔笑;“外头人瞎说,大人厌恶男人,所以产业才都让女人当家做主的。周姑姑也是一时紧张,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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